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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5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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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愿尚公主,因为如此便阻了他的青云路。

而今不愿入内阁,因为如此则断绝了重修旧好的可能。

权臣与驸马,二者同样也不可得兼。

她以为,给他点时间,让这段过往淡了,褪色了,他总会自己想明白的。

她心里有一杆秤,认为梅鹤庭人虽冷情,但在大义上头素来是公事为先,鞠躬尽瘁的。

宣明珠今日第一次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梅鹤庭的下一句话,再次她心头激起一片骇浪,只听他无比沉静道:

“臣未具拜帖而来,是急于同殿下商讨楚光王一事,事急从权处,还望殿下恕罪。”

宣明珠惊心地看他一眼,视线又飞快向阶墀下扫过,当机立断:“进殿说!崔侍卫,将八门阖闭,严禁任何人靠近。”

梅鹤庭应一声是,眸光始终未抬,谨遵人臣之礼垂首入殿。

殿外之人是被阻绝了,殿里,却还有个白衣公子,手里还滑稽地握着篦梳等候着公主。

宣明珠敲了下脑门子,竟是忘了他,道:“你且——”

她转念一想,看向梅鹤庭,略缓了口气,若有深意地问:“依卿家之意,本宫该不该屏退左右?”

梅鹤庭此日此来,处处透着古怪。虽说那一派慎持守礼的风度,是他最该有的模样,可也许是那袭浓郁压身的黑服遮住了他过往的清爽,宣明珠总觉得有几分看不透他。

她想试一试他,来汝州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

“殿下金尊玉贵,臣不敢置喙左右,”梅鹤庭的神情全无变化,颔首,“殿下随心便是。”

“好。”宣明珠审视着他,这一随心,张宗子便也留了下来。

紧跟着,梅鹤庭正色道:“关于楚光王宣戬叛心谋逆,欲戕害陛下以扶嫡孙上位一事,臣得到消息,昨夜有死士扮作舞伶潜入行宫,寻到殿下秘谈,具体细情,还请殿下相告,臣好以此定策,丞辅吾皇无忧。”

清凛似玉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张宗子听得一清二楚,肝胆俱张。

梅鹤庭当着他的面,将这样一件惊天秘事,巨细靡遗都说了出来。

梅鹤庭,曾经的江左第一公子,是每个南学士子心中的仰止高山,张宗子出身江南,自然不外如是。先前他还疑惑,都传言长公主的前驸马对她情犹未尽,梅鹤庭入殿见到自己,为何无动于衷,此时张宗子全明白了——

他这是想让他死啊。

历来皇家倾轧,谋算重重,最提防的便是走漏风声。他在公主府的根基不牢,长公主对他谈不上信任,纵有垂怜也止在一念之间。他见识过长公主蟒服加身的风采,深知长公主胸有沟壑,在国朝大事上不容私情。

他这无足轻重之人,除了一梳之缘,也根本无私情可求公主相询。

此时再退出去显然来不及了,张宗子跪倒,“殿下!小人什么都没听见,小人对殿下之忠心天地可鉴!”

宣明珠气涌如山,不曾赏张宗子一个眼色,咬腮盯着另一张神色无澜的脸孔。

何曾不知是着了他的算计,可为保险计,也只能沉声吩咐:

“雪堂进来。将张公子带下去好生照看,非我命令,不可随意行走一步,不许他与人交谈一句。”

随着一声应诺,张宗子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便被入殿的暗卫捂口带了下去。

他一直握在手心的闺阁之物,混乱中掉下,象牙篦子细细的梳齿跌断,正落在梅鹤庭脚边。

梅鹤庭长睫垂覆的目光,磔磔森黑。

厚重的楠木门吱呀一声再度阖闭,大殿之内,终只剩了他二人。

梅鹤庭于今死了

人被带下去了,宣明珠咬牙切齿的气性儿还没消,“梅卿会说话,不妨多说点!”

“殿下别生气,是臣之过。”梅鹤庭声音轻柔,将地衣上的梳子拾起,放在小案几上。

视线掠过案上那枚黑色药丸时,他静了下,伸手用指甲刮下几许药末,在鼻端细细捻动。

这是从大理寺带出的习惯动作,专心思索时的梅鹤庭,侧脸有种冷肃的神气。他忍着鲤粉的腥辛,与明矾的苦凉如风刀霜剑般钻进心肺,半晌,垂下长睫,“避子之物,好东西。”

宣明珠纳罕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他识破此物后,还能如此冷静,再不是当日那个一怒便踹断张浃年骨头的人。

“梅卿何时连医术都精通了?”

细细辨他的神色几许,宣明珠有些摸不准脉路,总觉奇怪,“你此来,果真是为公事?”

梅鹤庭沉静无澜地点头,“那日殿下在护国寺说的话,臣回去思量许久,终于明白。臣从前对不起殿下,再不拾脸面地出现在殿下面前,只会惹殿下厌烦,之前是臣糊涂了,与其积黏不清,不如放手两全。”

他抬头看向宣明珠,眸色温平而澄澈,甚至浅笑了一下。

“自今以后,殿下无召,臣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此回是兹事体大,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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