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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三四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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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穿对东西。也确实没降雨。

正座在宽敞的会客厅时洋裙是颇显尴尬的,低着脑袋挂着笑听双亲与管家低三下四的寒暄没话找话是尴尬的,被极善心的佣人递来长毯推近矮桌耳旁一声接一声的叹气是尴尬的。

作为教师本身应水平合格,你在做一份长长的试卷。

院子宽敞雅致,碎石软沙新洗后色彩偏深,对比鲜明。除了细碎的交谈声和掩着嘴呼呼笑,能听到偶有鸟鸣清亮的叫。

题目繁琐内容极多,写着写着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了。

别是达标都不够格吧。

明明他们已经在殚精竭虑想把“肄业”的履历糊弄过去了。

发呆的时候笔尖停驻时间过长,纸面上留下一个肮脏大滴的墨水点。以至于两手捧着提交时生怕被双亲发现,这个墨水点大概在他们眼中又是会把全族毁灭的大灾变。

管家客气又真诚的致歉又道谢,解释说实在辛苦,通常只是问问话就可以的,非常不巧,若主当前另有安排,为调和时间才这般烦劳。

多么不幸呢。连这种情况都撞得上。你忙忙摆手又是致歉又是道谢。摆完反应过来,礼数又尽全不对,只扶膝欠身又全重来一遍。

随后便是久久的等待。据说这份试卷是上一任教师留下的,千叮万嘱,不通过的人没有资格染指天资卓绝的学生。之后了解到,前一位竟是某个久负盛名的外交翻译大家,对方人生中第一次以塾形式担任家系教师,便奉献给这里了。

那板上钉钉,应是合格无望。

管家推高了镜片,一手答案一手试卷,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不知是否也是“时间调和”的一环。举高举远些的纸张,从背面看得见那枚突兀的墨点。

阳光竟有这么好。

没忍住回头看向縁侧外,雨洗过的碧空透彻干净,整片整片明媚的光撒在庭院里。看得见回廊光路的痕迹,看得见空中浮地一星半点的微尘,看得见不知何处的啼鸟和咚咚脚步响。

穿帽衫的小孩表情凝重一手扶着濡縁边,站在光和尘埃里。

放下纸张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发自内心的管家像拆生日礼拆出一架直升机般的,幸福洋溢差点就要跳起来,欢欣鼓舞的感叹着“您回来了”。

不知道是判鸟语题太折磨人,还是和底层人共处一室应付社交太劳心神。

但他看起来实在是好开心,开心的太真实又太简单了。就像这位“悟様”只要站在那里只要存在于世,任何一个有幸一睹其风采的人都会无比光荣,快乐到死而无憾。

为什么。是为那头银闪闪的炸毛脑袋还是为那双天赐的眼睛,总不会是因为套了件帽衫吧。

想着,就被等不及的母亲一把按住后脑勺,毕恭毕敬的行礼鞠躬,额头狠磕在畳上发出沉闷的响。

以至于大概有两句对话,只是耳鸣的厉害没能听清。

抬起头时是母亲捂嘴都没能捂住的一声叫。

小孩垂着眼帘板着脸,向下睨视跪着的你,瘪瘪嘴说“就她吧”,随即姿态别扭的离开了。

身后跟着小跑着又不敢跑、忙不迭原地踏步的和服女人。

你直起腰不知道该和谁道谢,该说什么套话才体面。好在喜极而泣的父母此刻注定是顾不上指责的,他们要克制自己立刻跳起来击掌手拉手的转圈冲动已经用尽全力了。

后来知道的。

当天心血来潮的悟様是去割包皮了。执意要去。全家上下拦了两分钟后,风口全换,满嘴“不愧是您,做出这样勇敢明智的决定”。当即连夜联系了首屈一指的医生操刀,带着全套设备人员当晚移动到宅府近邻处医院。

所以姿态别扭表情不善,很可能是正后悔的很。

那想必是懒得细细审查自己的教师到底合不合格。

“我合格么。”你看着天花板把烟气吐干净后扭头问。

“差劲。”他脸都涨红,附身压过来,抓着你胳膊把烟头碾进杯托里。

你说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家族为庆祝合格,当晚可吃了高级刺身呢。让您不满意,还真是对不起。

然后便又半笑半恼赤身裸体扭在一起。

当时是不知道这些的。

家人不停的错误归因,把被选中归结到洋服套装上,归结到当日用的是祖父的老钢笔上,归结到出门前母亲给祖列祖列宗磕的四个头和念的经上。

非常不幸,并没人想到这次拐弯抹角攀高枝成功,全拜悟様那一小节被激光烫掉的包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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