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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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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芙的眼波仓惶地晃了晃,露出困顿不解之色。

宁烟屿终于体会到了江家人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无耻,澹澹地讥讽道:“孤如对你无仁心,在知晓你幼年时竟险些溺死太子妃,早该屠了你万遍解恨。你如今活生生地站在孤的面前,大言不惭地求孤恕你阿耶禽兽不如的罪行,不正是应该感激孤的‘仁心’么。说到底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你江家真是将‘刻薄寡恩’‘寡廉鲜耻’几字演绎到了极致。”

他的话,一字一字,比师暄妍抽打在她身上的藤条还厉害。

江晚芙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痛,这才知晓,今日自己来,是自取其辱了。

太子殿下,从来只会站在师暄妍的那一边,从来不会对她施予少许怜悯。

是她多想了。

还以为……阿娘说的,是真的。

江晚芙凄楚地看着他,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幼年时,便知师暄妍来了自己府上,是来寄养的。

师暄妍,是开国侯府的贵女,而她,是家道中落,名不见经传的洛阳娘子,身世再普通不过。

纵然是寄人篱下,可师暄妍总有令人为之惊艳的表现,小时候,阿耶请了教习先生来教她们识文断字,她兴致缺缺,学得不甚热情,千字文背了三个月才背会,可师暄妍呢,她三天就背会了。

先生不会看谁是正统的江家娘子,只知道,背不出诗文的人就要挨罚,江晚芙被先生的戒尺狠狠地抽打着手心,戒尺都裂开了细长的口子。

足可见,打得幼小的孩儿有多疼。

她挨打,师暄妍也不劝,就只在边上看,四平八稳,不动一下。

她觉得,师暄妍看她的眼神,就是充满了蔑视和鄙弃的。

可凭什么啊。

她是江家娘子,而师暄妍只是个外来的孽种,她都得罪了太子殿下,冲撞了未来帝星,来洛阳是受罚的,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用那种清傲的姿态活在世上。

那日散了学以后,江晚芙把红肿发辣的手心藏在袖子里,热情地邀请师暄妍去观鱼。

师暄妍真个够笨的,竟然手指轻轻一勾就过来了。

看到她在日光下晒得泛出微微红晕的玉色面庞,江晚芙嫉恨心起,她忽地箭步冲上前,从身后将师暄妍狠狠地一推。

小时候,她年纪虽小,但个头和师暄妍差不多高,因为过于富养,力气也大,一下便把师暄妍推了一跟头,把她送进了水缸里。

掉进水缸的师暄妍连声喊着“救命”,她不会水,只在水里挣扎着,拼命要爬起来。

其实那时候,水缸旁边就有一块大石头,如果江晚芙想,她就能搬起石头砸碎了水缸,把师暄妍从水里救出来。

然而她并没有那样做。

看着在水中不断求着救命的师暄妍,她唯一的念头只是,若是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她就完了,先生会用戒尺打死她。

不如就让她死了吧,就让师暄妍永远消失在世上。

江晚芙哆嗦着走上前,等师暄妍冒出一点脑袋尖,露出那双清润明丽的乌眸时,江晚芙狠一狠心,她伸出手,按在了师暄妍的颅顶,把她往水里压。

她在杀人。

她知道。

水里没了动静……

日影落在水缸里,落在少女苍白的,漂浮在水面上的身子上,好像一块硕大无朋的瘢痕。

“殿下……”

江晚芙的唇角突然溢出了清浅的泣声。

这泣声淋淋漓漓,犹如雨浇花端,一声声落在耳畔。

宁烟屿微耸眉宇,好奇左右率卫怎么如此眼瞎,带了这么一位“师家小娘子”进来,真是该换人了。

“孤望你知晓,”宁烟屿淡淡道,“如不是顾念你与你母亲韩氏生为妇人,孤一早便已杀了你。你到孤的率府来求情,是如何有脸,自诩在孤这里留有三分薄面?”

江晚芙在太子殿下这里自是没有面子,可她还以为……太子殿下自是从来也没有好好地,正眼瞧一瞧她。若是瞧了,殿下会对她心存怜爱的。

原是她大错特错。

心上人的耳刮子,比师暄妍的还要痛。

她也顾不得狼狈,踉跄地爬起身,便哆哆嗦嗦地逃出了率府。

宁烟屿没让人拿下她,在率府滞留了片刻,也再无心擦拭剑锋,向刘府率告了一声,起身回忠敬坊间壁的太子行辕。

他料想的不错,他心仪的那位“师家的小娘子”,果真没有半分来行辕探看他的意思,就连他每日辛苦,她分明都看在眼底,也没有一句两句关怀。

宁烟屿来到后院,瞥见师暄妍正在插花。

纤纤的素手与红硕的花卉相映衬,更显出一股清幽雍容的气度。

他调整好心态,上前去,缓缓地握住了师暄妍的小手,告诉她,江晚芙今日来过。

他本以为,听到了这话的师暄妍,会扬起小脸,呷着至少一点点酸味,对他说,哦,那江晚芙说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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