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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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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支撑不住般晃了一下。

乱了因果的人……她怔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是的,她想起来了,在听到寨主报出“黑凇寨”三字时,在薛夫人瞳光涣散地凉在她怀里的时候……

她不是没有尝试去归因过整件惨案的,她只是太累了,太害怕了。她害怕去面对残忍的真相,害怕去相信薛府众人的死皆是因为她尝试改动谷家母女的结局,而催促薛夫人提前离开南滇。

鬼王掀起眼皮扫了眼前失魂落魄的少女一眼,她的状态着实不好,整个人都湿透了,长发和衣裙紧紧贴着身体,脸色惨白,半张脸上的巴掌印浮肿得可怕,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那样。可是鬼王在鬼界见惯了苦命人,并没有生出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转身就要迈入黑暗中去。

可下一瞬,他的脚步顿住,足底生了根一般,牢牢僵在了原地。

这次让他驻足的并不是明曜,而是从天际高悬的弦月中翩然而下的一抹星灰色的身影。那人影初时只仿若温柔月色中的一抹光晕,只消片刻,她柔纱的长裙,随夜风浮动的广袖便已在他眼中清晰起来。

来者是个容貌非常端雅秀美的女子,身材高挑丰腴,云鬓如雾,眉眼含情。她像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旁,半个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径自往云咎与明曜身旁快步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夜风带起她槿紫的披帛,水仙般的香气自他鼻端飘过,她鬓边垂落的步摇发出极其微弱的碰撞声,却在他心头一声声地回荡开来。

鬼王怔了一瞬,只来得及用余光捕捉到她匆忙远去的背影,然后他忽然干笑了一下,伸手拉起肩上的兜帽,将自己疲惫的面容隐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神女在明曜身旁蹲下,柔软的目光扫过少女痛苦颤抖的瞳孔,顿了顿,轻轻按住了她冰冷的手背,声音沉稳镇定,尽力地安抚着少女的心神:“乖,别担心,会没事的。”

明曜这才动了一下,她琉璃般的眼球转动,落到神女的身上,许久后才仿佛有了一丝生机:“素晖神女……”

素晖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眼前的少女怎会知道她的名字,但那疑惑很快被她压下,她朝她温和地点了点头,迟疑着,似想要从明曜怀中接过云咎的躯体:“别担心,我会救好他的。”

明曜全身的反应仿佛都慢了几拍,素晖言毕,却见她依旧紧紧拥着云咎的身子不肯松手,便无奈地想要起身换个位置。她刚刚提起裙摆,却见明曜终于应了一声,托着云咎的头轻轻将他平躺下来。

素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停顿片刻,轻声问:“接下来,放心让我来吗?”

明曜对上她温和的眸子,缓缓朝旁边膝行几步挪开,将云咎的身体靠在神女膝头。她脑子太乱了,无数痛苦的念头像是要撕开她的身体冲出,她想要尖叫,想要扑在云咎怀中大哭,可是眼前更加沉重无力的现实阻止了她。

她呆呆看着素晖伸手抚上云咎额前几乎暗淡的神印,看着浅紫的神光自她掌中流淌进他的身体,看着神女垂落的眸中的,那一瞬间溢出的心疼和温柔……

明曜喉中发涩,仓皇地别开目光,她踉跄着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树后,背过身死死揪着自己的衣领。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担忧、愧疚、愤怒、恼恨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抠着粗糙的树干,心如刀绞,缓缓埋着头哽咽,最后竟狼狈地干呕起来。

起先她只是觉得心口痛到了极点,可是当咸涩的泪水混合着腥气的血液落到地上时,她才感到自己体内的本相之力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

她像一具摇摇欲坠的苍白空壳似地靠着树干,深秋的山风如刀般划割过她的面颊,而她在许久之后,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得以梳理这短短几日的惨剧。

因、果……起因是她任性地离开西崇山,才碰到了谷家母女;是她送了谷莠玉石,才导致她们与薛府有接触;是她看到并试图改变她们的结局,才会和薛夫人做交易;是她成功劝说薛家提前离开南滇,才会……

明曜紧紧闭上了眼睛,胃中又一次痉挛起来,双腿撑不住力,踉跄着朝前栽倒下去。正在这时,她突然得手臂一紧,整个人被连拖带拽地拉了起来。

鬼王一手拿着一柄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梳子,一手拽着她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在树干旁,开始若无其事地低头梳理长发。

明曜被眼前怪异的景象怔住了,目光也跟着那银梳落到鬼王苍灰色长发上。半晌,男人将一捧理顺的长发甩到脑后,望向明曜:“我现在看着如何?”

明曜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不、不错。”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她,道:“那就好。你把瓶子里的药吃了,待在这儿,别再昏过去了。你要是昏过去,她还得花心思救你……啧,太麻烦。”

明曜从瓶中倒出一颗深褐色的丹药,区区黄豆大小,却酒气冲天,难闻得她差点晕厥:“这是什么?”

“……保心丸。”

明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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