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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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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了,我在花圃中一站,不觉过了这么久。正彷徨间低头寻思该回转还是再往前,发现已有人挡了前路。眼前是双男人的脚,这双履金丝翠线织就,好不华贵。我无须抬头就知要先行下跪,有修长的手指突兀地滑上了我的下颌,大吃一惊之际我急忙向一旁躲闪,却有一只臂膀飞过来揽住了我的腰,人就狠狠地倒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中。

“以为这一世是等不到你了,不承想……”

一个激灵,我伸手推他,却被他紧紧圈住不放,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热气冲上我的面颊,一时间我心里又急又怒,诘问他:“是不承想总算等到这一日,我不堪至此,可任人所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话不假思索地就出了口,只因对面的是从小就熟稔的八王。话刚出口,心中就悔意顿生,我这般旧时脾性,就不知悔改吗?今日我陷他于尴尬之境,明朝他便全然可以置我于死地。

我停下了挣扎,静静地伏在了他的怀中,偏过头,让久违的泪滴在了他的肩上,低低饮泣起来。

“痴儿,莫哭,是本王的错。”他慌忙抬起我的脸时,嘴里唤出的竟是我幼时的小名。我一时又痴痴愣住了。还是小儿时,曾因对大人们的哄逗不做理睬,家人以为我呆笨,都唤我痴儿。一叫,就从懵懂无知叫到了离家的那一日。

“本王绝非有意唐突,只是以为这一世再不会见到这一张面庞,一时间竟不知是真是幻。”

大约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另一具身体的温暖了,四周的空气混合着水汽和花香,立身其中,我有些醺醺然了,贴着透来的温热,隐隐地享受着不自知的舒适。

他的话我不知从何而起,听来却情真意切。这般灼灼的目光,却有几分可信?当曰父亲出事时,家中弟兄四处求救无门,不是没有找过他啊。只是即便问他,他定会说当年先皇早已定了心意,局势哪里容得他周旋盘桓。

那时节府中各房包括已分房另立门户的,罄尽家财,也未能喂饱那些欲壑难平的骗子。人人争上跳下,个个说得活灵活现,桩桩件件,似都要展出十八般本领救我满门于水火之中。最后,全是设好的局,连母亲的陪嫁,姨娘们安度余生的私房钱都不给留下。

皆以为知交遍天下,祸事来临,才知道是如何地孤独无援。不经如此变故,是不会真正明白这世态的炎凉。那一众平日里的慈眉善目,谦谦君子……到了利字关口,又明知已将你拿捏手中,面目竟可丑恶狰狞至这般,直叫人胆战心惊。

也记得我去苦苦哀求过皇上皇后,都厉斥我女子不得干涉朝政;我示意封贵妃,若此时出手相助,在立储之争上必力挺她,她饥笑我都已自身难保,还遑论其他……

好在,父亲终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又明摆着是朝廷刻意打压,罪名始终落不实,最后才得以保全了全家性命,只是家中有官爵在身的男儿全都贬去了岭南。

远处突然传来小韶唤我用晚膳的声音,我匆忙从他怀中脱了身,那一瞬间,忽然有些冷,有些失落,让我对那人怀中的温度生出些不该有的不舍。

揖了一揖,便欲转身往回路去。他牵住我的袖摆,急急说道:“痴儿,当日情势我唯恐适得其反,逝者如斯夫,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我心下黯然,好一个“逝者如斯夫”,多么轻松,多么信誓旦旦,然而即便我逝去的青春不值分文,可谁能把我远方的亲人

带回身边,让他们安康无忧,我情愿以命相换。

整个夜晚,我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责怪自己莽撞,不假思索就出言不逊;责怪自己慌张,忘了问他怎会出现在宫中,可有我家人音讯;也责怪自己竟在那一刻,对他的身体兀自生出的一

点点遐思。

金枝玉叶

很长的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我看看书,散散步,和小韶闲话几句,安适度日,倒是不时收到八王遣人送来的种种吃食,还有各式稀罕的滋补药品,正如小时候。

我曾经觉得后宫是这世上最大的妓院,最高的青楼,粉黛三千,恩客却只有这一人一一至尊的帝王一这天底下最贪婪最无情的“嫖客”。

八王是先王一我的丈夫或者说我的恩客的弟弟,他叫瓛。

小时候,他常常到府上来,毎次总会给我带上一两样稀奇玩物。说稀奇,那是真正的稀奇,常能让其他兄弟姊妹双眼发红。所以,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八王是父亲的同谋,他帮着父亲一起让我觉得我天然就有理由生存得如此骄傲,让我觉得一切都本该如此,而且将会永远如此。

也因为这样,我在府里来来往往的门客、权贵中对他特别地

有印象。

这个八王是个怪人,听说他们的父亲在位时最钟爱他,才情相貌,文韬武略样样都属翘楚,就曾有意以他取代已立为皇储的长子,而这个八王却在朝堂之上坚决不允,说什么自古皇位都传嫡、传长,绝不能坏了纲常……就这样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了人。

听解忧宫里的太监说’当年的太子一四皇子竟被人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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