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东回到槐荫市,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馄饨,便独自走访了几个国营企业。
下午四点,秦云东回到市委招待所,召集省经济领导小组开会,听取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
综合不同渠道的信息,秦云东知道现在国企改革正在稳步推进,并没有出现大的波动,一切都还算顺利。
“怪不得我离开快一个月,你们居然一个电话也不打,我还以为你们在槐荫市乐不思蜀把我忘了哩。”
秦云东开了一个玩笑,引起大家的笑声。
不过,秦云东还是很欣慰的。
第一个月不出大事,说明既得利益者已经得到了安置,接下来的都是细节问题,难度会小很多。
忽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腔叫嚷。
“秦书记,秦书记在吗……”
“老太太,秦书记在开会,你不能打扰领导……”
“我不管……我今天见不到秦书记……我就去死……”
秦云东听到后马上站起身,快步打开会议室的大门。
门外站着两个保安一前一后又拉又扯,想要阻挡一位老太太进会议室。
老太太有五十多岁,灰白的头发蓬乱,一脸悲愤眼中含泪,执拗地反抗着保安的拉扯。
“你们干什么,给我住手!”
秦云东大喝一声。
老太太吓了一跳,停止挣扎抬眼看向秦云东。
“报告,我们没干什么,老太太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维持秩序……”
两个保安吓得立正敬礼。
秦云东却没有搭理他们,走过去轻轻搀扶老太太的胳膊。
“老人家,我就是秦云东,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云……东……我找的是秦书记……”
老太太有点反应不过来,小声咕哝着。
“老人家,我叫秦云东,官职是书记。在这个招待所里,只有我一个姓秦的书记。”
秦云东很耐心地向老太太解释。
“我想起来了,秦书记就是叫秦云东,我找的就是你。”
老太太忽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秦书记,你要给我做主啊,我的儿子死得好冤……”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周围的人无不动容。
秦云东从老太太的状态看,足可以断定她不是无事生非的人,肯定背负着巨大的创痛。
“老人家,咱不兴这个,你跟我到会议室,有什么冤屈坐下慢慢说。您老别上火,万一哭坏身子,那不是把事都耽误了?”
秦云东马上把老太太扶起来,好言想劝,搀着她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自觉让椅子,有的倒水,有的拿毛巾。
秦云东拉把椅子,和老太太面对面坐着。
“老人家,今天我什么都不干了,只听你说话,别着急,你慢慢说吧。”
“秦书记,您是好人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和善的干部。”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着感激的话。
秦云东没有插话,只是微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的情绪逐渐稳定开始叙述自己的惨痛经历。
她是槐荫市人,家住解放路矿山机械厂家属院。
老伴十五年前因为车间事故去世,她拉扯着唯一的儿子长大。
她的儿子叫甘兴,今年二十八岁,是矿山机械厂的技术员。
去年甘兴找了一个叫佳慧的女朋友。
佳慧不但漂亮而且还很本分贤惠,老太太非常满意。
本来小两口计划今年五一节结婚,老太太也期待着家里添丁进口,日子更加幸福美满。
不成想,春节前甘兴和佳慧一起在外面吃饭,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小伙子,看到佳慧长得漂亮就顿生歹意,非要强迫佳慧去他那一桌陪酒。
佳慧当然不从,甘兴又怎么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遭到调戏,于是就和那个小伙子发生口角冲突。
醉汉同桌的人见状都冲过来,不由分说殴打甘兴和佳慧,那个醉汉更是恼羞成怒拔刀连刺甘兴几刀,导致甘兴血流如注。
看出了事,醉汉和同伙也不抢救,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甘兴被紧急送往医院,但还没有送上手术台就已经含恨离世。
老太太说到此又伤心地伏在会议桌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