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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 第6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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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存了要叫儿子好好长长记性的想法,故而吃好睡好,面色红润,神容静美,一派的从容自若。

皇帝倒是替儿子提了一颗心,悄悄用眼角余光扫了儿子一眼,暗自忧心:他还记得自家皇后来的时候特意让人做了一根细竹板来,肯定是要用来揍儿子的。那细细的竹板子,打在身上多疼啊。

朱翊钧期期艾艾的在厅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狠狠心走上前,行过礼,凑到李清漪和皇帝跟前,小声叫了两声:“爹,娘……”他故意想扯开话题蒙混过关,便问道:“早早呢?”

李清漪蹙了蹙黛眉,红唇微微一抿,随即便把手上的青瓷茶盏往案边一放,垂头看了看朱翊钧,开口道:“这时候到是会叫爹和娘了?早早的事你现下不必担心。”她的语调极冷极淡,“出门前,你爹和我千叮咛、万嘱咐,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朱翊钧包子脸皱成一团,很想凑过去撒会儿娇,可边上还有申时行和李清容,他这个做太子的到底还是要脸的。故而,朱翊钧低着头,小步、小步的挪到李清漪跟前,极是羞愧的应声道:“出门前,爹和我说‘这回出去玩一定要听话,尤其是钧儿,外边和宫里不一样,有很多危险的地方和坏人。你还小,不要像以前那样任性的甩开太监和侍卫一个人乱跑。要乖乖的,不要叫父皇母后担心’……”

朱翊钧的记性还是很好的,皇帝当初的话,他背的一字不差。

李清漪听他断断续续的背完了那些嘱咐,这才接着冷声道:“既然我和你爹的话,你都记着,那又为何知错犯错?”

朱翊钧到底年纪小脸皮薄,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训,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一张脸涨得滴血一般,眼眶也红了,眨了眨眼睛,模样好像是落水的小奶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

边上的皇帝瞧着心软,忍不住道:“算了,钧儿这回也吃了不少苦,我瞧着都瘦了许多,回去再说吧。”

李清容和申时行两人也连忙接着劝了几句。

可李清漪今日却是狠了心要教训儿子一顿,她没理边上的人,直接伸手把儿子拉到了跟前,然后,她低下头郑重其事的与忐忑不安的儿子对视,一字一句的问他,“朱翊钧,你任性妄为的时候,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你是大明的太子——生你者父母,养你者万民。自你出生以来,一衣一食极尽尊贵,待你记事,天下大儒为你授课。你若出事,对得起我和你爹,对得起天下臣民的期望吗?”

朱翊钧抽了抽红红的鼻子,眼里淌下眼泪来,他小声道:“我,我知道错了。”

李清漪瞅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的接着问道:“我听说,你挺喜欢听先生给你讲史记里的典故?那可还记得袁盎劝文帝之事?”

朱翊钧呆了呆,手背抹了抹眼泪,抽噎着应声道:“……袁盎劝文帝说‘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今陛下骋六騑,驰下峻山,如有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

这是出自《袁盎晁错列传》的一句话,说的是一个典故。

文帝从霸陵上山,打算从西边的陡坡奔驰而下。这个时候,袁盎骑着马靠近文帝的车子,还伸手拉住了马缰绳。文帝因为被拦住,很不高兴,便问他:“将军是害怕了吗?”

袁盎闻言不卑不亢,他说:“我听说家有千金的人就坐时不靠近屋檐边,家有百金财富的人站的时候不倚在楼台的栏杆上,英明的君主不会因为心存侥幸而去冒险。现在陛下放纵驾车的六匹马,从高坡上奔驰下来,假如有马匹受惊车辆毁坏的事,陛下纵然看轻自己,又怎么对得起高祖和太后呢?”

文帝乃是明君,闻言也就不再执意犯险。

李清漪心里很清楚,似朱翊钧这般过目成诵,小小年纪便熟知经史,闻言便可明对方话意,确确是绝顶的聪明。可越是这般的孩子便越要好好教导,若是让他因为自己的聪明而自尊自傲,小瞧天下之人,那便是走了与先帝一般的歪门邪道。古来人君,最忌的就是自作聪明。

李清漪原本是觉得自己可以徐徐而图,毕竟也是朱翊钧乃是她的长子,寄予厚望,珍之重之。可是,事实却告诉他,小孩子记吃不记打,尤其是朱翊钧这般的,更容易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犯下大错——偏偏,他的身份容不得他犯错。

李清漪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唐太宗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先生传道受业,教你经史难道就是让你当故事一般听过就算的?还是说,你以为自己贤明聪慧更胜过汉文帝?这般的道理,经史上说过,你爹和我也说过,你就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朱翊钧羞愧至极,终于再忍不住,顾不得面子,挡着一众的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上哽咽着:“我知道错了。娘,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自作聪明了。”

李清漪这才伸出手,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转身与众人道:“我带钧儿去擦把脸。”说罢,起身拉了朱翊钧往边上的厢房去。

皇帝赶忙起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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