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礼去求赐婚,却是打破了这一平衡。
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宝藏落入别人手中,萧晏礼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能得到宋时微的人最好,若是得不到,那不如就将一切归为原点,只要宋时微死了,宝藏的线索遗失,大家都没有,总好过一人独吞。
萧晏礼也是在夜间一连四次的刺杀中,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他找来一个侍女,用伪造的飞刀杀了她,又将做成宋时微脸的人皮面具戴在她脸上,然后将其放在喜轿中,出去完成仪式。
萧晏礼清楚这个时候,她肯定会再次被暗杀,不管来的是哪波人,最后的怀疑对象,都会定在那把飞刀背后的主人,也就是萧初霁的身上。
到那时,宋时微已死的消息传出去,旁的人也会消停下来,萧初霁不论定不定罪,也会失了皇帝的信任,大臣们也绝不会再与他结交,而自己便能慢慢在宋时微身上找线索,独吞前朝宝藏,可谓是一举三得。
本该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只因为他收尸收得迟,才落得了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地。
萧初霁后怕的同时,也不禁起了几分好奇。
计划是萧晏礼自己定的,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那为何,还会那么迟才出府呢?
都是我的词儿啊
萧晏礼猛灌了几口凉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刺杀是谁安排的,飞刀是不是萧初霁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宋时微身在何处?
想到这一点,众人的视线便都定格在了萧晏礼身上。
从宫里出来后,宋时微便宿在皇子府里,连相府都没回,现在人不在,嫌疑最大的当然是萧晏礼。
萧初霁转着手中的佛珠,声音里不乏恶意:“都到了此等地步,六弟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就让宋小姐出来见见人,这场闹剧便过去了。”
萧晏礼何尝不知他在打的什么心思,他语气平淡:“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藏着掖着,时微下落不明,我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江稚鱼翻了个白眼。
【要不你转头看看再说这话呢?】
【她裙摆都露出来了!】
【我错了,男主对女主还是很宽容的,搞砸了计划居然都没关她,不关也就算了,居然也不派人看着她。】
【真爱,锁死!】
萧翎羽和贺言庭一顿,抬眼望去,果见萧晏礼身后的屏风处,露出了青色的衣裙。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宋时微还在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萧晏礼还在慷慨激昂:“定是那些刺客趁着府上操办喜事,混乱间掳走了时微,又杀了侍女试图以假乱真。”
江稚鱼手杵着脸。
【不是,我请问呢,全府上下连根红飘带都没有,就门口挂了两红灯,这就操劳了?】
以免萧晏礼在继续睁眼说瞎话耽误时间,也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江稚鱼一个响指,屏风后的宋时微突兀地摔了出来。
“哎呀!”
宋时微忍不住喊了一声,也知自己犯了大错,爬起来垂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萧翎羽和贺言庭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并无惊异。
反应最大的只有萧晏礼和萧初霁两人。
萧晏礼直接便站了起来。
他凝视着她,脸色沉下,眼里愠色渐浓。
萧初霁用野兽发现了猎物般的眼神紧盯着他们,眼神似笑非笑。
如今可是关键时期,萧晏礼的把柄就这么送到了自己手里,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正要出言威胁几句,却听一旁的江稚鱼嗤笑了一声。
“‘下落不明’、‘以假乱真’?”
“那眼前这个人是谁?是宋时微自己机智从那些刺客们手里跑了回来?还是这也不是真正的宋时微,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侍女?”
江稚鱼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却也精准堵住了萧晏礼刚想出来的借口。
萧晏礼一噎,不满地看着江稚鱼。
江稚鱼浑然不怕,还颇有闲心地给他补上心理活动:
【她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
语气抑扬顿挫。
萧翎羽:“……”
贺言庭:“……”
两人面色同时扭曲,萧翎羽揉揉耳朵,意图将那魔性的一句话揉出去,同时轻声道:“当街刺杀,乃是不争的事实,孤会派人彻查。”
萧初霁脸色一凝。
萧晏礼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萧翎羽又道:“至于你,六弟,今日这场闹剧,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也要原原本本告知与孤。”
萧晏礼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萧翎羽如今有监国之权,两人就是再不愿,至少明面上也要过得去,所以皆别别扭扭应了一声。
“此事待你们两人将诉纸呈上来,孤会原原本本告知父皇,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你们二人自行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