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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我对自己的渺小和自私很愤怒,所以,我不想如他们所愿,我想要拯救世界——」
说着,孙临安不禁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边提起笔,边喃喃着自己写给约瑟夫的信,「科技的进步好像只是换来人性的退步,难道唯有人类灭亡才能——」可是他唸到一半时却哭了。
渡渡鸟的死去没有给人类带来任何意义。
野兔还是死了。玫瑰还是死了。猫咪还是死了。绵羊还是死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好像也快死了。那时的孙临安很难过,很愤怒,只觉得如果能阻止生物灭绝的话,人类不如灭亡算了。
但他下一秒却又搁下那些想写的话,自私地收回念头。
「我胡说的,我就是在想……」
满脸是泪的他笑出声来,好像人类灭亡就是黑色幽默的化身。因为他还不想死。他还不想看到父母和姊姊的死去。他还不想看到约瑟夫的死去。所以人类还不能灭亡。儘管他很愤怒。「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阻止生物灭绝呢。」
到头来,他也是个很自私又矛盾的人。
「如果人类再这么自私和无知——」
此刻,孙临安收回手,朝着小橘猫轻轻地说:「世界不会毁灭,而是没有他们的世界就要重生了。」
儘管这头蓝鲸死了。
与此同时,路行舟正垂着眼,看着手中的相片沉吟。儘管这头蓝鲸死了,不过每当他望着相片、感受着这张单薄纸张承载的重量时,总能在须臾间被希望充盈。
这头蓝鲸、这片海洋、这一瞬间,都足以让人感到痴迷,但让路行舟痴迷而喜爱的是,那位摄影师眼里的世界竟是如此乾净而温柔。
孙安途的那位儿子——他叫什么名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还未亲眼见到本人之前,路行舟曾在无数个夜晚里描绘这位摄影师的轮廓,或安静、或活泼、或热爱生命,或处安思危,总之他一定很爱自己的世界和摄影……只是,路行舟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我现在不想拍。」
——「因为他很愤怒。」
路行舟烦闷地往后一靠,闭眼呢喃:「如果和你说,我很喜欢你镜头下的世界……」他叹息,手指拈着相片,「孙临安,你是不是就愿意继续拍了呢?」
说着,路行舟的喉里逸出对自己念头的讽笑。
「虽然这么做,我的身份大概就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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