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注意到,“不好意思,那盆花是我自养的,这是黄水仙,它在清城其实不太能生长,但是我偏想做个实验看能不能养活……”
“你养的很好。”他说。
十分钟后,周轩端着一盆黄水仙离开。
到小区楼下,他左手拎着一大袋子菜和孩子衣物,右手端着一盆花准备上楼,手机突然接到电话。
“周轩……”王向斌语气严肃,“我们调查到孙俊杰曾向他父亲发过一条短信,内容是爸,我可能被我的学弟举报了,如果我出了问题,你要为我报仇。”
王向斌心情沉重,“我们已经去派人去寻孙明,发现他已经离家好几天了。你这些时日……小心他……”
那边小心翼翼隐去了几个字,周轩却明白他未完之意。
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往昔冷静,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浑身散发出寒意,袋子里的东西从手里脱落滚了一地,捏着花盆的手指发白,“他、他去哪了?”
他不怕孙俊杰的家人来报复,但杨沧生产在即,如果有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失魂落魄地看着路边落叶,快入秋了,凌冽的寒意将他包裹。
电话刚挂,突兀的“叮”一声,打断了僵立在寒风里的萧条身影。
周轩点开。
一条陌生消息。
“想做国家的英雄,也不看你自己配不配。”
这条简单的短信后,附了一张图片,孤单的杨沧一个人坐在医院的窗边,目光怅然地望着窗外的一对老人。
她那样从未见过的眼神重重在周轩心口砸了一下,远超这条威胁短信带给他的冲击力,漆黑的眼睛发颤,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细细密密锋利锯齿在心口划过,他的身体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步沉重地迈开。
路过垃圾桶,惶惑的视线落向花盆中艳丽明媚的黄水仙,他想,别在它的手里凋谢。
离开后,一盆黄水仙静静摆在垃圾桶旁的石阶上,等待着它的有缘人。
晚上,做饭、吃饭。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不管周轩说什么,杨沧总是说离婚。
他想,他在经营婚姻方面,做的真是太糟糕了。
是不是他原本就不该走进婚姻,无论和任何人,他身体里,不是有张小燕常说的“你和你爸一样无能自私”的血液吗?
深夜十一点多,他起床上厕所,回去时本要躺下,瞥见安睡却拧着眉心的杨沧,忽然僵住。
脑海被茫茫雾气笼罩,她的身影拨开一道清明。
借着窗外的凉凉月色,他的视线落在她艰难侧身睡觉的姿势上,她蹙着眉心睡的很不安稳,腿脚肿胀,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
他骇然发现,这个曾经张扬无畏、艳丽风情的女人竟不知在何时变得如此孱弱了。
意识到这个变化,周轩手脚冰凉坐了彻夜。
在杨沧再次说离婚时他望着她。
“好。”
第49章 相亲 不重要,都过去了。
49相亲
离婚变成了杨沧的口头禅, 她自嘲自己原来也难逃在婚姻里变成一个无聊女人。
博取丈夫更多的爱?
她想自己大概还没有差劲到那种地步,只不过在周轩说好的时候,还是耳鸣了好一阵, 身下坐着的木凳变成了虚软的棉花,她陷在虚空里没有着力点,只呆呆地望着他, 试图从他平静的目光里回味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咬了口水煮蛋, 说:“周轩, 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办离婚?反正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你就是不情愿的,现在又有什么好犹豫。”
“你确定?”
“我要离婚。”
“好。”
多么繁复的请求,多么干脆的回答。
她覆在孕肚的手在抖。
对面桌下, 周轩的手紧攥着膝盖, 指尖泛白,眉眼却是轻松,他想他该为两人开心, 他们终于要解放了。
杨沧回到她原本就潇洒、恣意、任性的生活, 做回无人敢伤害的杨沧,而不是周轩妻子, 而他自去面对他现实又充满麻烦的人生,他习惯了所有的意外和波折,并平静地想这个麻烦他也能顺利解决。
杨沧眼神冰冷, 讽笑问:“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就因为她说傅一璇的自杀和她有关?杨沧心觉可笑嘲弄,又觉得不重要了,不管什么缘由都跟她没有关系。
“什么时候离婚?”
周轩:“你说, 都可以。”
她冷哼。
一个普通乏味的九月,结束了离婚冷静期,两人再次坐到了民政局。
从陌生、抵触、厌恶的情人节, 到现在泛着薄薄冷意的初秋,两人在民政局的时候似乎温度总是不高,人都裹挟在冰凉凉的空气里。
周轩回忆两人仓促而又荒唐的婚姻,似乎只有热烈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