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渡鸦”,他们一旦被捕,克格勃很难摆脱关系,换作其他时候,克格勃也许不介意让人知道,甚至会故意炫耀,但在1956年,隧道事件过后不久,他们不太乐意时隔几个月又制造一场外交危机。莱纳是一份可以随意牺牲的资产,如果一切顺利,那就一切顺利。一旦有什么出错了,克格勃可以轻松把他扔掉,没有什么损失。也许安德烈一开始看上的也是这一点。
“收拾一下你自己。”科里亚说,这个建议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不太舒服,“你看起来像只死了两个星期的老鼠。我给你十五分钟,我们有很多准备要做。”
住在一楼的门房想必又一次目睹莱纳被押上汽车,也许马上打电话给斯塔西报告了这件事,说不定也打给中情局,那时候几乎每个柏林线人都同时服务两个以上的主顾。科里亚没有蒙上莱纳的眼睛,目的地并不是什么秘密,那是家酒馆,还没到营业时间,大门紧闭,门上方安装着巨大的霓虹灯管,因为是中午,都没有亮起。“金色鹈鹕”,熄灭的灯管拼出这几个单词,一只金属鹈鹕衔着鱼,站在首字母旁边。科里亚带着莱纳从侧门进去,司机没有下来,车门刚关上就把车开走了。
这并不真的是个交易,现在想来,只不过是用一头豺狼换了另一头豺狼。这是莱纳第一次去“金色鹈鹕”,但远远不是最后一次。常客们对他没什么印象,记得莱纳的零星几个人,一致认为他“很安静”,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特别之处。也许他觉得无助,也许觉得愤怒,又或者什么都不觉得。不过,像他这样一头习惯于服从命令的小羊,再次有人把项圈套到脖子上,也可能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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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并不十分热衷去酒吧,搬到德文郡超过一个月了,一次都没有去过。他在埃克塞特一所暮气沉沉的寄宿中学里找到一份教德语的工作,一周上课四天,周一和周三高年级,周二和周四低年级,周末还要监督一大群十四岁男孩在草皮稀疏的院子里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