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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1 / 2)

监斩这样的事,要想自己一星半点不脏手,是绝无可能的。

乔裴轻轻吸气,一旁照墨就极有眼色地开口:“大人,就快到了,这身衣裳立刻就能换下。”

他摆摆手:“走吧。”

这会儿倒也不说无妨了。

沿着月色行车,并不算太难为,但怎么也比不上白日。

照墨驾车驾得很慢,也很稳,乔裴却不知为何,修身养性的功夫比平日差了不少,总是起起伏伏。

再走两步,就是驿站的后院。按要去乔裴的住所,从前面直进是最快最便利的。只是现在夜深,从前院进难免一路戒严,扰了皇帝父子歇息,乔裴做不出这等蠢事。

照墨便绕道从左侧花园小门进。

驿站是四方的格局。皇帝带着太子住在最靠里的内院,外头侍卫层层叠叠。

从正门向里看,左后是花园,因此左侧的厢房比右侧小些,拨给沈荔这没什么随从的人住,绰绰有余。

这也意味着

“乔大人?”

乔裴抬眉,心道天意如此。

大半夜没睡觉的沈荔,乍然出现在他面前。

沈荔做了一辈子夜猫子,来大庆适应了很久,才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但到江南认了师傅,被带坏却很容易。

池月独身居住,又随性惯了,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沈荔跟她几乎一拍即合,很快混到一起去,不到日晒三竿绝不起床的。

今晚也是同样,因为试菜太晚,怕就那么睡了不消化,两人先是假模假式地比武,又斗棋,最后沈荔给她唱了几首流行曲,调子把池月吓得不轻,这才被赶了回来。

不巧,正撞上乔裴。

她鼻尖一动:“乔大人受伤了?”

似乎闻到些血腥气

乔裴微微后退一步,眉目顺和地垂下:“小伤,沈掌柜不必挂怀。”

照墨就站在旁边听他胡扯。

那是小伤?压根就没伤吧!

分明是为了让奕亲王慌不择路,自家大人草蛇灰线,从亲王长随一外室之子着手,意欲以小动大。

这种人家的少年,稍有差池,便是个张狂恶少,只要有心,什么样的罪名找不出来?

且是外室子,而非正室,平日消息往来本也不多。那长随得知消息再赶来,已是人头落地,再没有可纠缠的,只能回去哭丧一般,报给奕亲王听了。

若不是自家大人监斩时站得太近,恐怕一丝血迹都不会有。

沈荔点点头,乔裴以为已经蒙混过去,却又听见她问:“乔大人缘何受伤?”

“一些无谓匪徒,偶然碰上。”

“寻常匪徒也能叫乔大人受伤?”沈荔挑眉,“毕竟,你身手那般好。”

她忽然称‘你’,语气间亲密尽显,乔裴目光骤乱,几乎语无伦次:“只是小贼事出突然,我与照墨并未防备,总之”

照墨:?

照墨安然站在一边,甚至更往后退了半步。

苍天有眼,可别让这两位想起他来。

沈荔微蹙着眉,她不大知道乔裴一向在忙什么——政务这些,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文言文,即便给她看了,她也不一定会懂。

但受伤,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乔裴还在那儿编呢:“实则我也不常见血,偶然一次,心绪不宁”

他小心翼翼抬眼去看沈荔表情:“也许,夜不能寐,并非不可能。”

还‘夜不能寐’呢!

沈荔自己都没察觉,她轻轻剜了乔裴一眼,这才回身到自己房里,须臾便拎了一只酒坛子出来。

乔裴信口开河,她实在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一则他自己身手不俗,沈荔见识过;二则江南篇章里,自是他运筹帷幄的高光时刻。

若是周钊、楼满凤这样的人物受了伤,似乎也能算其勇气的勋章;但李执、乔裴这样的角色,既然是智斗,自然不会安排他们随便受伤的。

乔裴余光注意着她手中那坛酒,心思百转。

这酒不知是工坊所出,还是她亲手酿制?

若是亲手酿制,专程拿出来,又是什么意思?是礼物?要赠予他?

又或者,只是拿出来,要送到别的地方去?

说起礼物,那只簪子还在他那里存着,似乎也不是个办法,该重新找个机会送出

不过,方才她细细问我受伤的事,莫非是觉得不体面,又或看出我的谎言,要与我割袍断义送酒断义么

胡思乱想,其实也只是一瞬间。

再一错眼,沈荔已经走上前来,将酒坛塞进他手里。

“既然睡不好,就喝些酒吧。”她话音里有些微妙,仿佛的确不太信任他刚才‘夜不能寐’的话,“熏走血腥气,总能送你一场好梦。”

送他一场好梦

乔裴接过,低声应了:“好。”

若不是梦,岂不更好?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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