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酒杯的那一瞬间,手腕滑落,几乎比之前细了一圈,闫玲一瞬间觉得……
好像是当初顾舟将乔淮生从茧中抱出来的一瞬间。
“学长你不会又……”
闫玲说着就要冲上去扒开乔淮生的腕表,可惜扒了半天没有连锁扣都没有扣开,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当然不能,乔淮生想,这可是他可以换的腕表,没有机关技巧,连成年男子摘不下来,更何况是闫玲。
不过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其他人眼中只会更明显吧?
想到这个,乔淮生微微笑了下:“没事儿。”
“只是最近太忙了,没怎么顾得上吃饭。”
“忙?”闫玲皱起眉,“你忙什么,宁市有几个能跟……”
说到一半,闫玲突然停了。
她显然也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那个……学长,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闫玲小声说,“我,我也请了秦舟过来。”
那当然,乔淮生想,他当然知道秦舟会过来。
这个结果如果不当着他的面揭露,怎么引他入局呢?
但乔淮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闫玲,听她说:
“你们两个当初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顾舟他之前明明……”闫玲想起往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当初的事情肯定是有误会,现在他回来了,我想你们应该有一个机会解释清楚。”
乔淮生轻笑了下:“你觉得我们有误会?”
“行啊,那你不妨自己问问他。”
像他当初一样,再问一遍。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秦舟到了。
第17章 “我前男友已经死了。”……
乔淮生只朝门口略略看了一眼,随后立即起身离开。
中央的大屏幕上正在放最近刚拿了戛纳奖的一个文艺片,影片中有一个很出圈的场景,就是影片开始的时候,站在海边看着一群候鸟从头顶飞过。
而当影片结束的时候,曾经的候鸟又再一次飞过,只是这一次,只剩下了一只。
“我觉得这是代表孤单,”有人站在跟前讨论,“孤帆远影碧空尽,肯定是些寂寞的嘛。”
“我怎么觉得是怀念,这个时候主角刚亲手处决了背叛自己的伙伴,看到候鸟的那一刻,肯定是在怀念自己的往昔吧。”
乔淮生跟着抬头看了眼,看那纯白的鸟翅从自己面前飞过:“我倒觉得,那其实是死亡的隐喻。”
“候鸟是不能离群的,离开了同伴太久,它一个其实是很难存活下去的,而且……”乔淮生看了看上方的屏幕,“开头和结尾的季节相同,但是这只候鸟的航向,却是相反的。”
“它应该没想再活下去。”
“说得好!!”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声音难掩激动:“这只候鸟的方向是反的,这个规律,我在这里听了这么久,只有你一个人看了出来!”
乔淮生这才回过头,男人穿了一身普通的夹克衫,模样看上去并不引人注目,可唯有那双眼睛却熠熠,提起电影时,带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热切。
乔淮生:“陈导。”
“乔总,”陈泽明自上而下看了他一眼,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还活着,太好了。”
“陈导你这话……我才二十多岁吧,应该还不至于英年早逝?”
普通人说这话已经是想要找骂的冒犯,谁知陈泽明还摇了摇头,随后道:“五年前青年节,你的那部片子,我是最终评审。”
“我给它了特等奖,”陈泽明说,“然后……我一直想见见你。”
“你那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我怕晚一点,给我这部作品的时候就会走曾经差点没走的旧路。”
“一整场会议,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始终没有过来。”
乔淮生垂下眼睛。
他不是没有过来,他是已经过不去了。
就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顾舟原来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