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远顺着她这话转头看向钟玉罗。
就见她面黄骨瘦,身形枯瘪,没有血色的唇瓣干到开裂,乌发却因为几天没洗而泛起油光,身上的寝衣也因为几天没有换洗而满是褶皱。
她看见自己,唇瓣颤动着流下泪来,眼泪顺着枯黄的面颊滑下,滑落到唇边,她又不自觉的舔了舔。
随春远忍不住摇了摇头。
怪不得在第一世,钟玉罗能连累的钟家满门被流放。
属实是蠢了点。
跟个母老虎犟什么啊?
原本是装病,此时也成真病了吧。
他不敢多说,继续扮演钟情于萧蝶的温柔公子。
走时看钟玉罗都要给自己哭背过气去了。
不过随春远心中没什么感觉。
重生了几次,他看清的可不只是萧蝶一人。
萧蝶在他这,尚且能被尊称为一声母老虎。
钟玉罗却连毒蛇之名都冠不上。
因为她不光毒,她还蠢。
他自认为在萧蝶这刷过了好感度。
摇着扇子摸着脖子就走了。
不错,又活过一天。
二蛋在他走后探出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宿主,我怎么瞅着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萧蝶轻笑一声,“也许,死的次数太多,疯魔了吧。”
随春远为活过每日沾沾自喜,对于钟玉罗也不闻不问。
可有人不行。
随老夫人那日被他叮嘱,千万不要去管钟玉罗的事。
一开始,她还能扳住。
钟玉罗的人来了好几次,她都推脱没见。
可时间一长,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春远真的糊涂了吗?
还是被妖魅迷了心窍?
怎么就能容忍那个身世肮脏的东西,欺负当家主母?
她那样的出身,也配登堂入室给玉罗侍疾?
怕不是想直接把人气死吧。
老夫人忍了又忍,忍不住了,派人把萧蝶叫去,让她在日头正热的时候,站在了院子里。
萧蝶前脚刚去。
随春远后脚就收到信了。
他捂着脖子一路疾走。
急匆匆的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萧蝶刚站定不久,就听见了身后的声响。
回头看,随春远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出现。
如果抛开依旧是零点的宠爱值不谈。
他这副做派,倒是一个顶好的夫郎。
随春远急步走到萧蝶跟前,轻声安抚道:“你别生气,这事我去跟母亲说,你稍等我片刻。”
萧蝶笑容柔美,“妾身怎敢生老夫人的气,老夫人让妾身站着,妾身站着就是了。”
“别……”
随春远比她这个被罚站的还急。
“你只需稍等我片刻,我来解决。”
言外之意。
你就别动手了。
这毕竟是他的亲娘啊。
萧蝶福身一礼,“妾身听公子的。”
随春远呼出口气,有种替自家老娘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大步迈开,进了屋。
不知他和老夫人说了什么,萧蝶只能隐隐听见杯盏破碎的声音。
片刻后,他又从屋内走出,拉起她的手,直接带她离开了。
“妾身离开不用和老夫人行礼告退吗?”
“不用。”
随春远答的极快,“你不用见她,我母亲……我母亲性子执拗,人也有些刻薄,你不用和她相处,一切交给我就好。”
“……哦。”
萧蝶不由得想起千百年来,经久不衰的婆媳问题。
都说男人既是丈夫又是儿子,两头为难。
可原来男人死上个几回,就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了。
为了安抚她,也可能是为了继续给自己刷好感度。
随春远拉着她,一直走回了春鹤阁。
主母卧床不起,他直接把中馈交到了萧蝶手中。
萧蝶拿着装满各种印章的木盒,默默的感谢了下之前的自己。
男人杀得好,自己没烦恼。
只是这任务想完成也难。
宠爱值依旧零点,毫无波动。
俩人照旧假惺惺的肉麻几句,随后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