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偷笑, 咳了一声道:“挺有意思的,那个机关关键时候还能救命呢,平日里见张清舟吊儿郎当的, 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本事。兄长想看吗?待会儿我就取过来。”
崔络脸色微变, 继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对那个张小郎君多有仰慕, 一个白脸小子,竟就讨得了她的欢心?
他沉声道:“没有。不入流的小玩意,我怕伤到了你。你若喜欢机关, 回头我请工部的同僚给你做一个。”
“不用不用,人家都是做大事的,给我做个玩的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况且我就稀罕两天而已。”
沈幼宜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继兄微妙的神色,懂了。
他果然是不好意思,怕觉得玩这个不合身份,才故意说张清舟做的不入流,好掩盖自己的心思。否则他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怎会突然诋毁别人?
既如此,她就当不知道好了,待会儿偷偷叫人送过来。
继妹眼波流转,做出一副很懂的表情,崔络皱眉,她懂什么了?
想起方才的说笑声,他语气严厉几分:“男女有别,切记往后少跟张小郎君来往。”
“嗯嗯嗯”继妹敷衍的应了几声,眼神游离,一看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崔络黑了脸,摆摆手叫人下去了。
只一刻钟后,继妹身边的婢女竟真把那个兔子机关送过来了。
高竹不知世子爷怎又冷了脸,叫他把东西再给五娘子送回去。他吞了吞口水,这是什么新玩法吗?怎么听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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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元宵,惠德帝兴致好,特邀四品以上的大臣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宫宴。
崔老太君身子不爽利,只让大房和二房的人去,至于三房,崔三爷官职不够,次次宫宴都只能被剩在家里。
每当这个时候,陆氏就恨的牙痒痒,嫌弃丈夫没出息,叫她也跟着没脸。又怨自己年轻时瞎了眼,被他一身好皮囊迷了心窍,哪知他就是个没用的草包。
只她再怎么不满都没用,沈幼宜已经跟着母亲她们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她不是第一回进宫了,但每次都会为宫里气派的宫殿所惊叹,但同样地,也会因那高高的宫墙和压人的规矩而有所压抑,对皇家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大殿里灯火辉煌,男女分席而立,女官们领着众人一一落座。排座也是个讲究事,崔家的女眷仅次于皇家宗亲之后。
沈幼宜跟在母亲身后坐好,快速抬头扫了扫上方,惠德帝和李皇后以及一众嫔妃都还未到,端王妃景王妃以及做了熠王妃的卢家娘子端坐在上头闲聊。她又仔细瞅了瞅,还是没有做了端王侧妃的二姐姐。
身侧的四姐姐崔雪珠小心推了推她,压低声音道:“别找了。二姐姐怀胎还不足三月,以防出什么意外,今晚肯定不会来的。”
沈幼宜点点头,应是如此。否则依端王对二姐姐的宠爱,怎会不带她赴宴?
自二姐姐嫁入端王府数月有余,迟迟未传出好消息,可把三叔母急的够呛,那段日子在府里闹出了不少动静,天天折腾怀孕的偏方。
直到年前十一月底端王府传出喜讯,她才消停下来。在沈幼宜看来,二姐姐已经够快了,毕竟先她一个月嫁进熠王府的卢家娘子还没有任何消息。
除了王爷们的家眷,坐在上头的她还认得安平公主。她身侧坐着一妙龄女郎,年岁看起来跟她差不了多少,沈幼宜没见过,却听安平公主叫她二妹。
惠德帝子嗣不丰,仅有三子两女,那安平公主口中的二妹应就是熠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安乐公主了。听说她生来体弱多病,故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
她正打量着对方,安平公主突然看过来:“许久未见,崔五娘子真是出落地愈发招人喜欢了。”
如今胞弟跟崔家成了姻亲,她也要比以往更亲近崔家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