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清爽,沈幼宜院子里荡秋千,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别提多舒服。
她阖着双眼,两条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欢快道:“素莲,再推的高一些。”
孰不知身后的素莲早换成了太子殿下,裴络没给她推过秋千,一时间也把握不好力度,他自以为轻轻一推就将沈幼宜荡出去老高,吓的她惊叫出声。
沈幼宜拍了拍胸脯,转头想问素莲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她仰着脖子,就见裴络轻抿着唇。
“怎……怎么是你?”沈幼宜垂下眸,语气颇有些埋怨。
他到底会不会推秋千啊?
裴络走到前头,面色难看:“跟董家的婚事不成,你不高兴。”
“与殿下无关。”沈幼宜不想提这个他非要提,那就别怪她说话不客气。
裴络闭了闭眼,她想怨他便怨吧。
他的妻,只能是她。
远远瞅着的高竹心里啧啧两声,太子殿下这就是活该啊,谁叫你之前把人往外撵的?
他又默默欣赏了会儿太子殿下的冷脸,才上前道:“殿下,该入宫了。”
裴络颔首,最后又看了沈幼宜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去。
他先去御书房给惠德帝问安,随即父子俩相携入殿,李皇后坐在上首,徐贵妃淑妃以及安平公主携儿女坐在一侧,安乐公主乖巧的坐在母亲淑妃身边。
另一侧最上首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太子裴络的,接着是端王妃,她带着儿子独自赴宴,再挨过去便是景王一家和熠王夫妇。
惠德帝坐在李皇后身边落座,便摆摆手道:“朕刚寻回亲子,今日只我们一大家子,都不要拘礼,敞开了吃。”
开宴前,裴络又与众人一一见礼。安乐公主常居深宫,乍然多了位生的俊朗的亲生哥哥,红着脸唤了声二哥。
裴络恍了恍神,又想起家中的沈幼宜。对这个多出来的妹妹,脸上不免生了几分笑意。
父皇近来对裴络多有偏宠,景王酸的那味都快逸出景王府了,咬牙道:“之前我多次邀璟……”说到一半又骤然想起自己成老三了,改口道:“之前我多次邀请二哥去吃酒,二哥回回都拒绝。现下咱们成了兄弟,待大哥回来,再叫上四弟,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回。”
裴络还未出声,惠德帝便护犊子的瞪了景王一眼:“你二哥不喜多饮酒,你四弟也不能多喝,你想喝回自个儿府上喝去。”
被训了一顿的景王:“……”
他自个儿喝有什么意思,况且重点是喝酒吗?父皇真是心都偏没了。
李皇后徐贵妃以及淑妃三个女人心思各异,只道红颜生的儿子惠德帝就是当个宝。
吃过一顿宴,出宫前惠德帝又赏了太子裴络一众好东西,其中有颗硕大的夜明珠,传到后宫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徐贵妃可馋那东西许久了,磨了半天惠德帝也没给她,如今倒是大方。
黄昏时下了值,裴络用过膳后,让高竹叫几个人,把惠德帝今赏的东西全抬去了沈幼宜院子里。
沈幼宜睁大了眼,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发出一声声惊叹,尤其那颗红珊瑚树,色泽红艳,表面水润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盛它的青白色底盆里装满了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晶莹珍珠。
一院子的人都凑过去看,国公府也得过珊瑚树,但这么大的,委实没见过。
高竹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心道更好的稀罕物还在后头呢。
裴络走进院子,见沈幼宜的眼睛亮晶晶的,当即问:“喜欢吗?都可留下。”
沈幼宜又不傻,当然喜欢,只不过无功不受禄,她道:“太子殿下的厚礼,恕我不敢收,还请您再叫人抬回去。”
说了半天也没说不喜欢,裴络失笑,他抬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到了半空又收回去,缓缓道:“赔礼。我惹你生气了。”
沈幼宜面上一怔,呆呆的朝裴络看去,捕捉到他嘴角噙着一丝笑。
她下意识去捂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觉得裴络怪怪的,自打从随州回来,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既是赔礼,沈幼宜便不再客气,咬着唇瓣道:“我只收一颗珊瑚树。”
这些都是惠德帝给儿子的赏,她若不懂事的全收下,叫皇帝知晓,定会觉得她仗着曾与裴络的兄妹情而贪得无厌,连带着对崔家都没了好印象。
裴络道:“再看看吧,挑一样更好的。”随即看向高竹。
高竹朝后挥挥手,两个仆从便小心翼翼的托着一颗珠子进了内室,沈幼宜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珠子,疑惑的看了过去。
高竹抢着道:“五娘子,是陛下赏的夜明珠。”
沈幼宜倒吸一口气,长睫颤了颤:“这……这个也能送我?”
“你喜欢,便可拿去。”裴络神色淡淡。
沈幼宜看他不像说笑,忙摆手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坚持不收,裴络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道:“等天黑了,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