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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7章(2 / 2)

“胡闹!”张牧怒喝,“他如今人人喊打,做下的恶事人尽皆知。你若贸然去见他,便是在给我御史府招惹祸端!”

“可他是我儿子啊!”明夫人几乎歇斯底里,“是我怀胎十月,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把他丢了,他也能像修常一样,长成光风霁月、人人称颂的少年!”

“是你非要丢了他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是身形大恸,跪趴在青石板上,泪流满面。

张牧冷静下来,便沉痛道:“他出生时便已断了气,不丢出去,难道等着下人风言风语传出去,说我御史府生了个死胎?那我岂不成了朝中笑柄?”

“可他他明明还活着”明夫人神情恍惚,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连脸上的泪都顾不得擦,“我要去找他,我要亲眼看看——”

“给我回来!”

张牧脸色铁青,一把扯住她,语气森冷而决绝,“记住,咱们的儿子,永远只有修常一个!”

说罢,他目光一扫,朝一旁吓得瑟缩发抖的婢女沉声吩咐,“夫人病了,近日不得吹风,带她下去,好生看管。”

这是,要将她软禁了。

张歧安‘嘭’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头一切喧嚣与纷扰。

他背靠门扉,怔怔站立,视线不经意间,飘向窗台一角。

那小小的一盘栾花,不到花期,却忽然开了。

花朵娇小玲珑,色泽明艳,金黄的花瓣周围点缀着一圈胭脂红,如绣如画。

花蕊娇俏舒展,远远望去,像一串串红灯笼。

绚丽摇曳,娉婷婀娜。

花开了,却也不是他的花。

张歧安凝望着那一抹灿烂,眼中麻木无光。

他虚无缥缈的梦,也该醒了。

——

虽说是软禁,明夫人却还是寻得机会,几日后便偷偷坐了马车,直奔闻府而去。

此时,闻应祈正逢休沐,懒懒倚在榻上,与谢令仪嬉闹,刚替她穿好衣物,便听门外婢女来报,御史府明夫人来访。

谢令仪明显感觉到,闻应祈搭在自己腰间的手骤然一滞,是以,她轻轻转身,将脸颊贴在他胸口,柔声道:“不想见就不见,我随口编个理由应付过去便是。”

她早知闻应祈面具揭下,会引来麻烦。可那又如何,他不能带着面具,暗无天日的苟活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这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嗯,什么理由?”闻应祈轻笑着,下颌轻蹭她发顶,打趣问她,“让我听听,容君准备撒些什么小谎儿?”

“说你生病了?身子不舒服?”谢令仪垂眸,认真给他出着注意。

“这个理由好。”闻应祈煞有其事点头,“昨夜伺候了娘子一宿,身子确实有些不太爽利。”

“闻应祈,你!”

谢令仪没料到是这个回答,气得耳根都红了,抬手便重锤他一拳。

这人简直就是个发情的‘公兔精’!什么正经话到他嘴里转一圈,都会让人想歪!

“好了好了。”闻应祈见她恼羞,也不敢再造作,只道:“其实也用不着撒谎,直接说不见就是。”

“那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谢令仪有些犹豫,明夫人人还是不错的,对她也算亲厚。

“不会呀,见不见她,主动权本就握在我手里,所以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谢令仪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闻应祈与明夫人之间并无情分,确实不必勉强相见,徒添枝节。

她当即高声吩咐外头的侍女去回绝,只是话说出口好半天,外面却迟迟没动静。

须臾,才有侍女小心回禀,“回禀主子,这还有一封帖子,是宫里送来的圣上传召。”

“传谁?”

“首辅夫人——谢令仪。”

话音刚落,谢令仪神色一僵,整个人如被定住一般,缓缓转头与闻应祈对视。

顷刻间,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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