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人忍不住地笑,等两个小的回来,搂着一阵亲香,小赵夫人见状,隐隐露出一点艳羡之色,挨个摸摸小手。
下午赵府摆了戏酒,问真忙道受宠若惊,赵大夫人笑吟吟地道:“迎接我们县主娘娘,怎能不热闹郑重些?”见问真不好意思,才道:“你外祖母念叨想看杂剧,正好你今日来了,更热闹些,你来舅母身边坐。”
问真从前都是随着赵老夫人坐的,今日闻言,稍稍有些疑惑,倒随大夫人坐下。
小赵夫人忙四下服侍让酒,老夫人笑吟吟道:“今日都是自家人,你姊姊带着侄儿侄女来,不必客气,你坐下听戏、吃酒。”
小赵夫人忙笑道:“那今日儿图受用一回。”
还是四下让过一次,才在下方与赵宣同席坐了。
杂剧扮上,老夫人先点了一台叫演上,婢女们筛了热热的桂花甜醴来,因问真不喜甜酒,赵大夫人这席还格外加了紫苏酒。
赵大夫人一边招呼问真享用戏酒,一边随口与问真话着家常,先问:“你家七叔母快到月份了吧?”
问真听到她开这个口,隐隐有一点预感,笑着答话:“应该是到明年开春的。”
赵大夫人点点头,“那你家小二娘子满月,还能见到她的面?”
问真笑着应是,赵大夫人不和问真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你家六郎的婚事,瞧得怎么样了?从前还总听你母亲念叨,如今她不提了,别是你七叔母想把事情抢回去自己办吧?”
问真笑了,七夫人可明白得很,对大夫人和她挑息妇,分别能看到什么样的门第心里门清,平日里再觉着大夫人管得多,这件事上可一点闲话不敢有,还紧着捧着大夫人呢。
“是六郎自己说,先讨功名,等立身立名之后,再求娶淑女,才不算辱没人家的娘子。”问真笑道:“这段时日家里事情多,我娘便没多操心。”
赵大夫人顿时笑开花,“果然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从前我就看他好,文质彬彬的,又老实得很,一看就是忠厚模样。”
生得好,徐缜兄弟三人都容貌肖母,年轻时各个风流俊俏,端看如今徐缜上了年岁,是雍容儒雅,丰仪过人便可知道。
爹娘生得都出挑,见明只要没太挑着不好的地方长,就没法不俊俏,他生得俊朗逼人,难得气质内敛,平日忠厚少语,在长辈们看来便格外可靠讨喜。
赵大夫人不和问真多说,只笑吟吟地招呼她吃酒,戏酒酣处,她握住问真的手,在问真耳边低声道:“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你只当耳边风,听都不必听。如今圣人封了你县主,只要家里好好的,你就有一辈子倚仗,只有随心安稳的份。”
她隐隐地点问真,“咱们这样的人家,娘子们愿意贞静忍让,那是咱们的礼数,可祖宗们辛苦创业,不正是为了子孙后人能随心享福?那些外人的闲话,算什么东西!他们有几个,有那个走到你面前对你行一礼的身份资格?”
她如此说,真正是如此想的。
若是自家的娘子出去了,忍气吞声、委屈巴巴地过日子,他们这些老的岂不都是废物,白在京师混到今日了?
在赵家因受皇后牵连而被圣人冷落之时,赵守正还能稳稳坐着中书令的位子,没如赵家另一房的承恩公家一般被弃置,可见城府手腕,可见一家人行事之周全谨慎。
费这么大力气,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着,不就是为了守住祖宗的荣光,罩住下面的孩子们吗?
夏日里,宣娘下江南,为何最终以赵大夫人险些与娘家闹掰结尾?
还不是她娘家嫂子百般贬低宣娘,说宣娘年岁大了,又说宣娘性子太骄傲,没有女子的贞淑柔顺之美,想要借机将宣娘许配给自己娘家丧妻的侄儿?
一位靠家里补了官,年初丧妻,岁数正好比宣娘大十岁,能让宣娘过去就做五个孩子的娘的地方豪族长子。
赵大夫人哪肯忍受这个?
她听了心腹回话,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家,将一口唾沫啐到兄嫂连着嫂子娘家所有人脸上。
她是急着嫁女儿,可不是女儿剩在家里要急着折价卖!
问真见赵大夫人莫名有几分气愤的模样,替她斟了一杯酒,笑盈盈道:“舅母的话都是金科玉律,真娘得刻到石头上,树在房里日日看着。”
赵大夫人吃了一杯酒,想到娘家人气得跳脚的样子,气消散了,难得地放松,眉目间带着一点懒散的笑,睨她一眼,“小促狭鬼。”
明瑞明苓今日算是玩得、吃得尽兴了,晚上与问真回家时,趴在傅母怀里呼呼大睡。
问真他们回得晚,大长公主不肯睡,生生等到他们回来,见到人了才吩咐:“快回房睡去吧。”
她见问真脸颊薄薄有些红,但目光清明,知道问真酒量好,便没絮叨,只笑道:“下回叫明瑞明苓留下,你独自出去,叫上人好好玩一日。”
大夫人在房中,刚叫人端着醒酒汤来,闻声点t点头,“正是呢,从前在山里,还有宣县主和宣娘她们时常找你玩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