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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飞行船, 这艘飞跃飞瀑的交通工具更像一只硕大的圆盘, 刻满法阵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
飞行船独特的外形与飞瀑的特征有关, 除了滔天水雾,飞瀑周身还萦绕着大量尖锐的魔力,普通飞行船若是贸然闯入,必死无疑。
飞行船半个月才有一趟,因而乘客众多, 全部登船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的房间在二层,”伊斯维尔停下脚步,对同伴颌首致意, “我就先走了。”
阿塞洛缪落在队伍末尾,最后看了一眼伊斯维尔离开的方向,接着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翻出水壶为自己烧了些水,接着从包袱里翻出一瓶药来。
阿塞洛缪将药粉洒进水中搅匀,接着一饮而尽。
水温滚烫,阿塞洛缪皱了皱眉,起身拉上了窗。
屋内没有点灯,但依然亮堂一片。
阿塞洛缪回头望向房中唯一一面镜子,绚丽的五彩光芒从他微张的唇缝迸射而出,令左眼下方的两枚小痣添了几分妖冶。
他没有在意,闭眼感受一番体内魔力的流转,竖起了一根食指。
指尖升起一束纯白的火焰,温度冰冷,与寻常魔法浑然不同。
……还不够。阿塞洛缪想。
他并没有四处闲逛的习惯,长期东躲西藏的生活令他厌恶抛头露面,大多数时候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但飞行船的运作并不稳当,阿塞洛缪觉得头晕,待口腔中的热度消散下去,打算出门透透气。
飞行船已经起飞,环形的甲板上挤满了人,周围不时传来兴奋的惊呼,有干导游工作的趁机四处分发誊写好的传单和小礼品,阿塞洛缪也被塞了一份。
他敷衍地穿过喧嚷的人群,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靠着,好让新鲜空气充斥自己疲惫的肺腑。
阿塞洛缪闭上双眼,忽听两道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梯口传了过来。
他把斗篷的兜帽向下拉了拉,没有回头。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坐船。”一个年轻的声音说。
“这是通往内陆的唯一方式,”另一道低哑的声音劝道,“再忍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后来的那道声音令阿塞洛缪身形一震,他状似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来者一高一矮,说话的那人身材高壮,容貌极其普通,是一张丢进人群便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脸。
但正是这张脸,曾无数次在阿塞洛缪的噩梦中出现。
要离开这处甲板必须经过那两人所在的楼梯口,阿塞洛缪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他用兜帽全然遮住了脸,若无其事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一只脚刚迈过楼梯口,突然,那男人从后面叫了他一声:“哎,那边那位阁下,您丢东西了。”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将那张传单和小礼品交还给了阿塞洛缪:“给……嗯,阁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男人比阿塞洛缪高了一个头,他面带微笑,低下头试图看清阿塞洛缪的面孔,后者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看错了。”他硬邦邦道,转身便走。
阿塞洛缪匆忙地上了楼,没等他爬上楼梯,身后却突然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他登时起了一身冷汗。
那人对他起了疑心?
阿塞洛缪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他迅速穿过走廊,登上楼梯时,那脚步声已然来到了几米之外。
他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多事去甲板上通风,久违的恐惧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慌不择路,竟在二楼就拐了出去。
当阿塞洛缪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他大脑飞快旋转,想到什么,循着记忆中的门牌号迅速穿过走廊,敲响了一道房门。
房间的乘客很快将门打了开,正是伊斯维尔。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塞洛缪便按着他的肩一把将他推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两人前脚刚走进屋内,一名男子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四处张望一阵不见人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