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寄野当惯了视角中心,丝毫不以为意,瞅准高岭之花的后脑勺就上去了,伸手拽把椅子,长腿一迈,很自然地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
“学长学姐们好。”蒋寄野先是跟桌上所有人打了个招呼,态度大大方方,十分的好学生,“我是隔壁人文大一的学生,我叫蒋寄野。”
在场学生不说个个都是交际场上的高手,起码都是热情开朗那一挂的,一惊之下,倒没觉得有多突兀。纷纷礼貌给了回应。
一个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生揶揄道:“大帅哥一枚啊。”
蒋寄野笑出一口白牙:“帅哥不敢当,这一桌的漂亮姐姐更多,都给我看花眼了,要说大帅哥……”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薄悬,话锋一转:“这位学长怎么称呼。”
噗——
其他人的脸色登时有些抽搐了。
好不容易有个高质量的帅哥主动送上门,一开口客气又恭维,大家都以为他看上了在座的哪一位女生才主动过来搭讪的。完全没想到帅哥是奔着内部消耗来的。
一个女生不小心喷出茶水。自觉反应过度,不住道歉。
蒋寄野笑眯眯地给她递纸巾:“没事,小心别呛着就行。”
高岭之花的位置离女生更近,绅士地伸出手帮忙将纸巾递了过去,但是没吭声,自打蒋寄野在身旁落座后就没开过口,漠视的态度很明显。
蒋寄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学长不太待见我。”
大波□□生不忍看小帅哥受冷落,打了个圆场:“他可不是针对你。这两年跟他搭讪的人能从南大门拍到北区了,他对谁都这样——他叫薄悬,我们都是经管大三的学生。”
蒋寄野啊了一声,眨了眨眼:“原来是学金融的,难怪一看各位就有股精英人士的气场,给我们那边小学妹们唬得愣是没人敢凑上来。”
几个人都笑得厉害。
女生说:“那你怎么敢一个人凑上来了。”
蒋寄野说:“没办法,谁让我这人脸皮天生厚。而且我一看见学长就觉得亲切,想找机会认识认识。”
一桌人全都乐了。
以往跟薄悬搭讪的男生不是没有,不过这么厚颜无耻还兼顾高质量和搞笑担当的还是第一个。
一个男生强忍着笑意说:“薄悬,要不你就把联系方式给人家吧。”
蒋寄野看向高岭之花:“学长,你看你同学都这么说了,留个微信电话企鹅,什么都行,我不挑的。”
对视的一刹间,对方眼底猝不及防地清晰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
蒋寄野心头一跳,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沉淀在时光之下,彼此熟悉的人才有的眼神,就好像他们曾经认识过很多年。
薄悬神情谈不上被搭讪的荣幸,倒也没有生气的迹象,最多有些无奈:“你无不无聊。”
蒋寄野说:≈ot;不无聊啊,无聊什么。≈ot;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方才在走廊朦胧一瞥,蒋寄野还真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模样。眼下满屋子的水晶灯光线柔和又璀璨,对方五官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地被收入眼底。
高岭之花诚不欺我——
蒋寄野感慨之余,惦记着刚才对视的一眼,有些好奇问:“学长是本地人吗,感觉有点眼熟,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可没忘这人在走廊里的冷眼。
薄悬这回没看他,似乎有意避开和他对视,只说:“我不是a市人,你应该是记错人了。”
“是吗?”蒋寄野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大概是这人给他的感觉有点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旁人听来,只觉得是蒋寄野黔驴技穷,连这种过时的搭讪套路都用上了。
大波□□生不知见识过多少回,还是出言帮了一把:“没准真在哪见过,咱们校区就这么大,两边院楼离得也不远——你是人文哪个专业的,我记得薄悬之前去你们院里帮过忙。”
蒋寄野正要回答,薄悬忽然站了起来。突兀的动作打断了他们交谈。
他看着时间说:“不早了,叫车回学校吧,再晚寝室要关门了。”
确实已经很晚,这会儿功夫已经有服务员进来收拾桌面。
被搭讪的对象发话要走,其他人也不好强留。稀稀拉拉地站起身拿上东西,跟蒋寄野打过招呼,邀请他哪天有空来经管院玩,聚会就此便散场了。
蒋寄野莫名有点没尽兴,不太想走,但大家都回了,他一个人留着也没意思。
这天是周六,蒋寄野的家在市区离得不远,本来一早就打算周末回家一趟,自己也开了车。
等把同学们送走,他让酒店的人找了个代驾也离开了。
蒋寄野睡着睡着,感觉有只软软的手在脸上摸。
睁开眼,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他裹着被子躺在自家卧室,一个五岁大小的黄毛丫头歪着脑外趴在床边,不老实地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揪弄他的眉毛和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