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深紫与湛蓝的微光。它安静地睡着,头埋在翅膀下,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是zazu。
程书懿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
片刻后,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般,缓缓迈步走过去。
一步,两步——
笼子近在咫尺,他蹲下身,透过冰冷的金属栏杆小心翼翼地探进手,轻轻落在鹦鹉的头顶。
柔软、细密的绒感渗入指腹。
记忆的尘埃瞬间拂开,他仿佛回到了某个灿烂的午后,阳光透过花架的缝隙洒落在笼子上,鹦鹉歪着头啄食他手心里的坚果。
程书懿的唇微微颤动,吐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zazu……”
他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zazu猛地睁开圆溜溜的黑眼睛。
他们四目相对。
仅仅一秒。
它忽然扯开嗓子大叫——
“你好!你好!”
都说鹦鹉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的智商堪比三四岁的小孩,能记住声音、习惯,甚至是曾经的主人。
……那zazu呢?
会不会还记得这个抛弃它的主人?
“你好……你好,”程书懿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手指又缓缓伸笼子里,轻轻触碰着zazu的羽毛。
“你还好吗……”
zazu歪着脑袋,又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慢慢地缩回翅膀里。
程书懿垂下头,终于吐出那句迟来的告解。
“对不起。”
这种鸟类不会真正“原谅”或“怨恨”谁,它们只是按照记忆和习惯去回应世界。
突然,一块黑布从天而降,重重盖在笼子上,将鹦鹉的身影彻底遮住。zazu受到惊扰,扑腾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闷闷的“咕咕”,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程书懿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我的对不起呢?”
蒋裕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压得极低:“程书懿,你是不是最该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客厅的光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冷白色的轮廓线条硬朗,目光炙热得几乎要将人钉在原地。他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准备好要剖开过去一年所有的沉默和痛苦。
“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把我丢在游乐园——就没想过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游乐园。
许多细碎的画面扑面而来。
“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作何反应?”
痛苦,愤怒,恐惧。
“你那张破纸上口口声声说爱我,都是假的吗?”蒋裕京拔高音量,连呼吸都带着一点不稳:“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沉默在空气里盘旋。
他又往前迈了一步:“说对不起。给我说对不起。”
既是命令,又是哀求。
“……对不起。”程书懿哑声道。
蒋裕京肩膀骤然塌下来,笑和泪一起抵达终点:“我有多狼狈,你在医院已经看见了。”
“是,这一年我都在想你。”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每吐出一个字,胸腔里的痛苦就减轻一分。
“我和a合作,就是想逼你向我低头。”
“我改名换姓来到你的国家,就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话到此处,他停了下来。
时间被无限拉长。
程书懿站在原地,胸腔微微起伏,低着头,眼神藏在阴影里。
他不说话,蒋裕京便盯着他,盯着那张一年来无数次在梦里浮现的脸,盯着那个让他狼狈至此的人。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紧攥的手收紧,又松开。
“程书懿。”
“我这辈子的自尊心,全都被你消耗完了。”
他抬起下颌,像是已经把一切都赌在了这句话上:“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这话像一把刀,悬在半空,等着程书懿伸手接住,或者任由它坠落,将一切斩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