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吗?”
苍云深的声音依旧温柔平缓。
易平秋说了声“好”,朦胧的目光追随着苍云深的背影。
好大的雾气,易平秋从中看出苍云深只穿了一件薄衫,已经被水浸湿。
远远地,苍云深似乎出了门,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许多,易平秋不禁在湿哒哒的床上打了个寒噤。
苍云深出门找水,盛淮竹和玉衣轩正在院中候着。
候着的时间太长,盛淮竹已在躺椅上睡着,而玉衣轩在地上打坐,闭目养神似的。
热气从房门顷刻涌出,玉衣轩睁开眼睛,瞥见苍云深如此模样,顿时松了口气问道:“可是好了?”
苍云深点头回应:“好了,我来给平秋找水喝。”
苍云深的声音不复起初的中气十足,略带了一丝虚弱。
玉衣轩:“好,淮竹一直担心,终是可以放心了。”
“辛苦前辈一直守在门前。”
“说起这个,还是你比较辛苦,待那小丫头清醒过来,切记要好好调理,免得日后落下了病根。”
苍云深应下,不多时玉衣轩便化作一团雾气,裹住盛淮竹后便消失不见。
玉衣轩与盛淮竹走后,苍云深后知后觉地有些虚弱,脚步竟有些虚浮。
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苍云深摸了摸身上的湿衣服,感叹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
给易平秋喂了水,又把易平秋的湿衣服换下,苍云深便丢下她去泡了个热水澡。
待回来时,易平秋躺在湿床上紧皱眉头。
一摸额头,完了,发烧了。
怎么忘了整张床也是水淋淋的。
苍云深站在床边独自懊恼。
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苍云深只好笨拙地先将易平秋转移到侧卧的床榻上去。
贴心地为易平秋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苍云深再次摸摸易平秋的额头,又变得冰凉凉了。
苍云深的手心炙热,让易平秋抽空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师叔……好冷……”
寒气已经从易平秋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现下易平秋的“冷”,是发烧带来的。
苍云深愣了一下,期间易平秋伸手摸上了她的手,对这份温暖很是眷恋。
“很冷吗?”
“很冷……”
被子盖了两层,还是这么冷吗?
苍云深任由易平秋摸她的手取暖,思考要怎样才能让易平秋好受一些。
泡澡?
不行,从水里出来之后又受凉了怎么办。
况且易平秋现在神志不清,泡澡的话会麻烦很多。
火炉?
苍云深自己本就是火灵根,平常火气旺得不得了,这院子里半个火炉都不见得。
苍云深想到此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火炉?她自己不就是个火炉吗?
苍云深的手覆在易平秋的额头上,使得易平秋脸蛋终于暖了一些。
易平秋正享受着温暖,忽然被苍云深推了推。
“往里面些,我要上去。”
易平秋迷迷糊糊地被推到了床榻的里侧,没过一会儿,便感觉到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上了她。
伴随着热量而来的,还有软软的触感和熟悉的香气。
易平秋不禁睁开眼睛,心脏怦怦跳地去验证心中的猜想。
苍云深面无表情地侧躺在她身边,尽力贴着她的身体,想要用身体焐暖她。
易平秋脑袋昏昏沉沉,身体各处也是又疼又难受,苍云深热乎乎的胳膊放在腰上的时候,易平秋竟觉得好了许多。
“睡吧,平秋,师叔在呢。”
被窝里,好暖和。
耳朵也热热的。
易平秋捏着干燥的被角,在充满苍云深的味道的被窝里沉沉睡去。
梦里,苍云深在温柔地喊她“平秋”……
筑基期的试炼山林发现寒冰兔这一消息,在隔日不胫而走。
相应地,易平秋被寒气入体的事情也被门人口口相传。
易平秋这个倒霉的,入门才两年,就受了两次大伤,也不知这玄清门是不是克她的。
掌门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莫名愧疚,来苍云深的山头时,还带上了压箱底的补药和法器。
彼时易平秋已经醒来,被窝里暖呼呼,但苍云深走了。
若不是易平秋的腰上还残留着苍云深的体温,不然易平秋还以为这是错觉。
苍云深在院中做补汤,整个院子被她搞得烟熏火燎的。
主动进伙房的苍云深实在少见,甄中天忍不住调侃几句:“呦,师妹对平秋还挺上心的啊,居然亲自下厨。”
苍云深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话语,顶着满脸的锅灰从伙房走出来。
“呦,师兄这日理万机的,怎么还屈尊来我这里了。”
苍云深扯着嘴角,声音极其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