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4)
店主人惨然道:“我就是你父亲。”两人握手悲哀。牛成章引导儿子参拜后母,后母姓姬,三十来岁,并无子嗣,一见牛忠,十分欣喜,当即设宴款待。
自此后,牛忠便在店中住下,跟随父亲学习经商之道。牛廷章终日闷闷不乐,如此过了三个多月,眼见儿子业务娴熟,于是提出要回老家一趟。
牛廷章去后,牛忠跟姬氏说:“母亲,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父亲已死去很久,眼前之人,多半是鬼魂。”姬氏大惊,说道:“你父亲与我朝夕相处六年,并无半分可疑之处,怎会是鬼?”牛忠叹了口气,当下将真相一一说了。姬氏闻言,心中骇然,半信半疑。
过了一晚,牛廷章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名妇女,蓬头垢面,正是牛忠生母郑氏。牛廷章满脸怒气,一把揪住郑氏耳朵,骂道:“恶女人,你改嫁我不怪你,但为什么要丢弃儿女?”
郑氏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敢动弹。牛廷章张口咬住妻子脖颈,郑氏吃痛,口中叫道:“儿子救命,救命!”牛忠见状,心中不忍,当即上前劝架,用身体将父母隔开,牛廷章兀自恨恨不已,但顷刻之间,郑氏已不知所踪。
众人大惊,纷纷道:“白日见鬼了。”转眼再看牛廷章,只见他脸色惨变,忽然间化为一股黑气,魂飞魄散,只留下几件衣服鞋帽。牛忠又惊又叹,默默捡起父亲遗物,入土埋葬,造了一座衣冠冢。
后来牛忠子承父业,生意越做越好,家财万贯。有一次回家看望妹妹,跟乡民一打听,原来生母正是被牛廷章惩罚致死。
镜听
益都县郑氏兄弟,都是书生。大哥出名较早,深得父母宠爱,妻子也跟着沾光,地位显赫。弟弟考场落拓,郁郁不得志,夫妻两身份低下,饱受冷眼。
二媳妇常跟弟弟说:“同样是男人,你为什么不能替妻子争口气?”为了激励丈夫,拒绝与他同床。自此后,弟弟发奋苦读,终于考取秀才,身份提高,父母态度也随之改变,不过待遇始终比不上大哥。
这一年乡试,二媳妇望夫成龙,偷偷于除夕之夜拿了一面铜镜,外出“听卜”。过不大会,街道上走来两名男子,互相推搡,一人说道:“你也凉快凉快去。”二媳妇满心疑惑,茫然回到家中,翻来覆去,始终不明白话中意思。
这年秋闱赶考,兄弟两同时归来。其时天气炎热,两个媳妇都在厨房中做饭,酷热难当。忽然间门外有人前来报喜“郑大公子中举啦。”母亲喜滋滋来到厨房,跟大媳妇说:“你相公中举啦,不用干活了,出去凉快凉快。”
二媳妇闻言,又气又伤心,默默流泪,一边哭泣,一边干活。俄顷,门外又有官差前来报喜“郑二公子中举啦。”二媳妇喜不自禁,一把将擀面杖扔掉,笑道:“我也出去凉快凉快。”之所以说这句话,纯粹出于激愤,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但事后一想,正好与听卜结果不谋而合。
(“镜听”又称“听镜”、“听响卜”、“耳卜”等,就是在除夕或岁首之夜抱着镜子偷听路人无意之言,以此来占卜吉凶祸福。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在除夕之夜,将勺子放入盛满水之锅中,祷拜后拨勺旋转,然后按勺柄所指方向抱镜出门偷听,从听到别人说的第一句话中,就能找到所祈祷之事答案。)
牛癀
陈华封,蒙山人,这一天天气炎热,陈华封前往树下乘凉。迎面走来一人,头上缠着围巾,快步来到树荫之下,搬起一块石头坐下,手中不停挥扇,汗落如雨。陈华封笑道:“解下围巾,岂不凉快许多?”客人道:“解下容易穿上难。”彼此交谈,客人言辞精妙,温文尔雅。过一会,客人说道:“眼下若有一杯冰酒,暑气可消大半。”
陈华封道:“此事易办,寒舍就在不远,家中藏有美酒,跟我来吧。”两人来到住处,陈华封从石洞中拿出藏酒,冰凉震齿。客人大悦,一口气喝了十来杯。转眼间天色昏暗,窗外忽然下起大雨,陈华封点起灯烛,两人开怀畅饮,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陈华封时不时见到客人脑后有灯光溢出,心中生疑。未几,客人酩酊大醉,上床安歇。陈华封解下客人围巾,只见他耳朵后面长着一个茶盏大小的洞孔,孔内有许多隔膜,一层一层交织,十分奇特。陈华封拿来一支发簪,轻轻挑开隔膜,只听得嗡嗡声响,隔膜内钻出一件物体,形似小牛,随手飞出,破窗而去。
客人听到动静,一惊而醒,责怪道:“你贸然将牛癀放出,闯了大祸,眼下该如何是好?”陈华封闻言,迷茫不解,客人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是六畜瘟神,适才你放出牛癀,百里内耕牛,只怕会伤亡殆尽。”
陈华封自己就是养牛的,闻言大惧,问道:“有办法解救吗?”客人道:“要对付牛癀病,只有苦参散最有效。我眼下将药方传给你,委托你四处传播,切记,不可藏私。”又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说道:“好好珍藏,自有用处。”语毕,告辞离去。
不久后,方圆百里内耕牛果然得病,瘟疫大作。陈华封幸灾乐祸,不肯将药方公之于众,只私下里传给亲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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