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之死-6(完)(1 / 2)
最后,她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没能改变珠实已经认罪的事实;这件案子会这样被了结,杀害丰一郎的真正兇手将逍遥法外。
珠实为什么心甘情愿替那个不知名的兇手顶罪呢?
是事先串通好的吗?薰怎么想都想不透,为何一个当红艺妓,会愿意顶下这个没来由的罪名。
「不是为了情人,大概就是有孩子吧?」
正当薰挑着味噌汤里的鱼乾,放进嘴里嚼着时,坐在身边的阿椿冷不防开口。
薰吓得差一点把汤洒了。
「很意外吗?」阿椿笑着,薰何止意外,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从去了趟町办事处之后你就一直不多话,还在想珠实的事情吧?」
薰低下头,露出了白皙的后颈。「阿椿姊,她一直在等着咱们。」
要是真正犯行心虚,通常罪犯的反应肯定是逃走,而且慌慌张张的;但是当那天她们过去拘提珠实的时候,她是躺卧在房里抽着菸。
薰忘不了只存在她眼底那一瞬间的了然与无奈。
「嗯,我知道。」她推了一下护额,臼齿轻轻磨着嘴里的鱼乾。「我没调查过就是,但是,像珠实那种风尘女子,要说没有情人或是孩子,我不大相信。」
她才二十出头呢。
是啊,还有着大把青春年华。薰捧起木碗,原本甘甜的味噌汤,此刻尝来却觉得有些苦涩。
「她不该就这样被定罪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椿很快喝完手中的那碗汤,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事得出去一趟,再麻烦你收拾。」
她顿时感到有点心寒。
是不是承办这桩案子的爷都知道珠实代替兇手顶罪,却只能默不作声、草草结案?
只有她一个人在乎珠实因顶罪而死去?
她用力吹了吹汤汁,把它当成了药,一口气吞饮下肚。
*
薰爬上了防火看台,阿繁也待在上头;不过不是在看守四周是否有无失火,而是一如往常的忙着她的针线活。薰不由失笑,这个地方可不是给她纳凉缝缝补补用的!
「在缝什么?」薰挨身在阿繁身旁坐了下来,发现她正在缝补的是一名男子的短褂。
「这是英治的衣服,我正在替他把磨破的地方给补好,明天拿给他,他就又有漂亮的衣裳穿了。」阿繁口中的「英治」就是她的未婚夫;讲到她未来的丈夫,她脸上的笑容甜得宛如糖蜜一般。
「想不到你就这样要出嫁了。」
番所里的年轻姑娘,如果扣掉即将出嫁的阿繁,那就只剩下她跟阿椿姊还没嫁人;她十六岁,还称不上急,理当要着急的阿椿却全然不把追求她的年轻人当一回事,来到番所将近三年,跟着大爷学了一番好武艺,总有股「不需依靠男人也能活得自在」的豪气;女人嘛,说不嫁是太过狂妄些,但时常跟在阿椿身旁的薰是也从未想过,有谁能配得上面貌姣好又能干的阿椿。
「日子过得可真快哪。」补好最后一针,阿繁在衣裳内侧打了个结,迎着日头端详自己努力的成果。「还好我嫁得不远,咱们还能时常往来。」她搭上了薰的手背,「你有空巡视街上,也到菊田町来看看我,好吗?跟阿椿姊一道过来,我会泡麦茶,准备好吃的凉糕等着你们。」
被她这么一说,一股即将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时间还未到傍晚,秋天的风「呼」的一声吹来;薰以指揩着眼角的泪,「真是的……风沙好大!」她嘟噥着,回握阿繁。「我知道,我一定会过去。」
她与阿繁又间坐了一会儿才爬了下来。一踏着地面,就像约好了,阿椿拉开格子门,两个人打了照面。
「去陪阿繁了?」
「嗯。」咦,阿椿为何笑容满面?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你来得正好。」椿伸手拨着护额,露出了捉弄般的笑容。「你救的人终于醒了!人在信平大夫那儿,去探个头吧?换换心情。」
薰楞了一会儿,才终于意会到阿椿脸上笑容所指为何。
不知怎地,脸颊竟是意外热烫了起来?
***
薰于是前往了信平大夫的住处,在那儿遇见了大夫的徒弟勘助。勘助替她通报了一声,才走进屋内,就看见了那个男人跟在大夫身后;薰是第一次与他视线相对,他有一双乾净明亮的眼,加上他好看的眉毛,给人正直的印象。
「这姑娘叫薰,就是发现你的人。」信平大夫的眼神显得无奈,他对男人介绍她的身分。不料那男人不回礼,也没开口,只是睁着眼睛看她。
「你先进去待着,我跟薰姑娘有话要说。」信平大夫像是受不了似的挥手,拉开纸门。那男人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是」,便乖巧的走进隔间;大夫用力带上门,那力道彷彿诉说着心头的烦躁。
薰与大夫往外走了几步,薰瞄了纸门一眼,像是为了确定他没探头出来,才压低声响问道:「大夫,他怎么回事?」
信平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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