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人芴之(1 / 2)
荣安王尚有馀党一事在各地频传,皇上喜怒无常,将气全撒在文武百官身上,今日早朝更是将递上的奏摺给全砸了,皇宫中垄罩着阴云暴雷,无人不提心吊胆。而自从从姜家仓皇而逃的荣乐公主也没有再对姜水临紧迫盯人,只是每日依旧眼窝青黑,乐此不疲周旋在面守与男宠之间。
今日姜水临是被左相陈芴之给派人送回来的,似乎是下朝后和同僚畅饮后醉得不省人事,在房间里听闻此事的姜听云手中端着的药汤一顿,抬眸间有些疑惑,「左相?」
「是,陈大人现在在大厅。」来通报的李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方才和阿寧两人一起将浑身酒味的姜水临送回房间,费了好大一翻劲。
姜听云若有所思的放下药汤,她对左相陈芴之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他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在姜老爷尚在世时曾夸讲过这位天资聪颖的学生。
她淡然的理了理坐皱的衣裳下床,一旁的芳华连忙拦住,语气担忧,「小姐,先喝了药吧。」
「李管家去交代别让寻凡来大厅,许陈大人会识得他就不好了。」姜听云连秀眉都没一皱,一碗饮尽药汤,说完便走出房门前去大厅。
芳华担忧姜听云的身体,一边搭把手小心翼翼扶着,不过姜听云走得有些急,双颊微潮红喘气声粗重,芳华忍不住道:「小姐慢些。」
「让客人久等就不好了。」
姜听云缓了几口气,脚下正要踏入大厅之际,瓷杯翻倒的声音一响伴随着衣袍鼓动的簌簌细微风声,她一愣,飞快步入大厅就见陈芴之一身朝服未褪,目光深邃悠远朝着敞开的窗沿若有所思,一隻黄蝶拍着蝶翼悠悠晃过,他身前的茶几瓷杯翻倒打了个转,茶水四溢开来,一股沉香的蔓延围绕。
「见过陈大人。」姜听云微微幅身,眼角随着他的目光望出窗外,却没有看见什么。
听见姜听云的声音,陈芴之缓缓转头与她对视,瞳珠漆黑幽深如漩涡,身前翻倒的瓷杯彷彿与他无关似的,他抬起有些染上茶渍的袖子轻拍了几下,声音冷如山泉,「抱歉,手滑了。」
两个人彼此不说话,都在互相打量着,陈芴之长得出乎姜听云的意料之外,不似文人般他有着麦色的皮肤,轮廓极为深邃,狭长的双眼被瀏海盖住看不清情绪。
当然,陈芴之也打量着姜听云,只是很快的又转移开目光。
姜听云首先打破沉默,「多谢陈大人送水临回来,只是水临一向不饮酒……」她说得小心翼翼,一边用眼角观察陈芴之的表情,却没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探察到什么。
陈芴之伸手轻轻将翻倒的瓷杯拨正,垂下眼瞼,声音飘渺,「总是会有第一次的。」
姜听云眉角突地一跳,摸不清陈芴之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问清楚,陈芴之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姜听云不明所以微微诧异扬起头凝视。
「西方碧城县瘟疫扩散,皇上似乎属意姜尚书前往就瘟,姜夫人还是提早做准备吧。」一连串脸不红气不喘,陈芴之与姜听云四目相对。
他的话像是在姜听云心中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水花,她心头一紧连礼仪也顾不上直接直起身,强忍着惊惶哑声问:「陈大人这是何意?水临不过是礼部尚书,解救瘟疫何须……」
「圣上的意思谁也不能妄自揣测。」
陈芴之说得曖昧矛盾,姜听云慌乱的表情也立刻恢復冷静,只是内心的滔滔波浪依旧漩涡四起,她指甲扣进掌心,一丝刺疼传递了过来,她声音清冷,「陈大人是为了告知瘟疫一事才特地将水临灌醉的吗?」她猜不透眼前之人的想法,不由得防备警惕,妄自揣测起来。
听了她的大逆不道质疑,陈芴之终于有了反应,他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姜听云,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然而她却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回视,末了陈芴之忽地笑了一声,那一声笑轻如鸿毛落地,稍不注意便随风而散。
「倒是不负他对你的用心。」他眸底蕴藏着深潭,一束光芒稍纵即逝,语意不明续道:「眼前虚虚实实,尚且珍惜眼前。」语毕,转过身衣角翩然,瀟洒走出大厅。
姜听云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愣神。
口中的〝他〞是谁?眼前的虚实又是为何?
陈芴之留下太多谜团便毫不留情地离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姜家门口埋没入市街人群中,姜听云依旧站在原地,反覆思考着。
陈芴之一离开,匆忙的脚步声踩踏而来,姜听云转头望去,是身着一袭白衣胜雪的王寻凡流星大步从深廊而来,俊逸的脸庞有一些急色,见了姜听云,他停下脚步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没事吧?」
「我不是让李管家叫你别过来吗?」枯瘦的手被握在他宽厚的掌心中,嘴上虽是说着娇嗔,她的心口实则被填得满满的。
王寻凡表情一瞬闪过不自然,回答道:「我没遇上李管家。」顺着方才姜听云的目光望出去姜家大门,他语气凝重,「那陈大人与你可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就说了些奇怪……」话未完,姜听云皱眉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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