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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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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无论是太后还是江母,都早已不是赵家女。

能互相成全的时候当然好,若不能,便只能先成全自身。

太后知道江家不缺儿子,缺的是女儿,要江柍进宫是势在必行。

十年前,江柍以江家嫡女的身份进了宫,以为不久便可归家。

十年后,她以大昭嫡公主的身份出了宫,便知再无归家之期。

代替迎熹出嫁,是在晏国提出和亲之时便定下来的。

为此太后特意强调及笄之时才许公主出嫁,表面是不舍幼女,实则是打算暗中调教江柍,来个移花接木。

江柍入宫后住在太后的福宁宫里,除每日到迎熹宫中伴读,或偶尔与宋琅偷偷在离福宁宫很近的梨香丛玩耍之外,再也没出过门,因此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而迎熹从出生起便有不足之症,一见生人便会受惊发热,自小更是深居简出。

故而将二人身份调换并不难。

可昭国既在晏国安插细作,昭国也定会有晏国的细作。

为防江柍身份败露,见过江柍与迎熹真容的寥寥几人,几乎都被赐了鸩酒,太后命心腹将他们的尸首拖进福宁宫焚烧,伪装出一场看似意外的大火,为求逼真,福宁宫、公主所、长乐宫等连成一片的七十二座宫殿付之一炬,另有无数的宫娥内侍在此次大火中丧生。

当日太后没有痛下杀手的,唯有她的心腹史碧霄和段春令,以及江柍从家带来的贴身侍女雾灯,入宫后一直服侍在侧的星垂月涌。

太后想让江柍自行处置这几人。

她对江柍说,若是杀掉她们,你会更安全,可若留下她们,表面上看你是主子,可把柄被别人掌握,你不会太安心。

江柍考虑过后,还是选择,不杀。

她的原话是,太后娘娘,臣女也需要心腹,不是迎熹的心腹,而是独属于江柍的心腹。

其实这不过是太后的试探。

若她今日能为尚未可知的自身安危,杀了自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信;

难免来日不会为一己之私,而背叛送她涉险的自己。

狠心是好事,可若狠心太过,毫无底线,便不可留。

何况太后深知,一个人紧绷太久,难免会崩溃,身旁有能纾解心结的心腹二三,便是得了喘息之机,如此方能长久。

这也是她不舍得杀碧霄和春令的原因。

此外江柍嫁去晏国之后,也需有人替她办事,留几个知道她身份的人自是难免,与其再寻新人,不如沿用老人,也是一番恩典。

可这几个侍女此前伺候的是江家女儿,乍一成了公主的奴婢,总要有理由搪塞过去。

星垂月涌久居深宫,见过她们容貌之人几乎都葬身火海,圆谎并不难,可是雾灯脸上有疤,又在江府长大,便被说成是“公主向江柍要来的侍女”。

本来谎话就主一个自圆其说,平常人也想不到太后会做这么大的局,故而也没人怀疑。

五年来,江柍活成了迎熹的影子,爱迎熹所爱,厌迎熹所厌,她的掌心本有一颗极易辨认的红痣,也被太后请来苗疆的巫师祛除了,又用千年不褪色的鲸墨在迎熹掌心画上一粒红痣,几乎以假乱真。

除了模仿迎熹的喜恶习惯外,她还要饱读诗书,钻研医术和琴棋书画,以及……敦伦之术。

而迎熹唯一所要做的,便是每逢年节,代替她回家一趟。

五岁之后江柍就没有回过家,和家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宫里,迎熹回府露个面,只让人以为迎熹就是她,如此一来更加坐实彼此身份。

犹记得,出嫁之前太后对江柍说:“爱爱,原谅姑母,哀家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江柍只是一笑。

太后保住了女儿,她的母亲却失去了女儿。

她和母亲仍只能谢恩。

只因母亲顾念她的安危,她也顾念着江家所有人的性命。

“谁?”

一声轻喝打断了江柍的游思。

窗前有人影闪过,雾灯警惕地将江柍护在身后,抽出发髻上的金簪。

雾灯会武功,她发上的金簪带刃可以用来杀人,只是轻易不能显露。若非如此,白天的恶狼也伤不了她,英雄救美的名头也落不到那弩手身上。

“卑职郑飚,奉命来给公主送东西。”窗前的人影动了动。

郑飚乃是暗卫神鹰队的队长,为护卫陛下而生,轻易不离开宋琅半步。

江柍记得他的声音,便移步屏风后,说:“进来吧。”

郑飚从窗中轻跃入屋,朝江柍跪了下去,呈上一个梨花木雕的小盒子:“请公主亲启。”

雾灯上前把那盒子奉给江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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