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3)
的。
可是,如鲠在喉。
半晌,才声音干涩地问:“为什么?杀她?们?”
周围许多?人被惊醒,没人为两个人的死唏嘘,更没人来找昭昧讨个说法。可她?却不得不问。
“因为生气。”昭昧说。
李素节的声音更涩了:“还在生我的气?”
昭昧看?着她?,忽然坐起来,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噩梦吗?”
话题拐得奇怪,李素节愣了下:“为什么??”
“有个男人来找他,他们一起离开了,你说他们去做工。”昭昧说。
李素节点头。她?记得,在那之前,宋大娘刚刚叫走隔壁娘子,同样为了“做工”。
“我方?便的时候又?见到?他们。”昭昧说:“他们在吃一锅肉。”
“偷吃吗。这?并?不算——”
“旁边——”昭昧打断她?,平铺直叙地说:“堆着他女儿的衣服。”
李素节像被掐住脖子,脸上顷刻间没了血色。
昭昧又?躺下去,屈肘枕在脑后,说:“‘民大饥,易子而食。’我在书上见过?这?句话。”
她?在书上见过?很多?话,在亲眼见到?前,那只是冷冰冰的文?字,看?过?、抄过?,也就罢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些文?字成了现实,而她?竟因这?现实做起噩梦、发起高烧。
“……是这?样的。”长久无言后,李素节艰难地说:“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可是,”她?似乎急切地想找到?一丝安慰,说:“娘子呢,为什么?杀她??她?——总没有那么?做。”
“可我讨厌她?。”昭昧跷着二郎腿,说:“她?只知道?哭。”
“她?……”李素节轻声说:“又?能做什么?呢。”
“那就什么?也不做?”昭昧皱起眉头,不解道?:“孩子被吃掉的时候,她?在哭;丈夫吃饱喝足睡着的时候,她?还在哭——只有丈夫死掉的时候,她?终于不哭了,她?也想死,说什么?活不下去。”
“这?也不能全怪她?。”李素节说。
昭昧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她?知道?娘子所谓的做工是做什么?,而男人总在睡觉这?一家人却能活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可昭昧不能理?解的事情,她?也能理?解。她?理?解为什么?娘子养活了一家,却觉得没了丈夫就活不下去。
“不怪她??”昭昧生气道?:“因为她?什么?也没做?可那比做了更可恶!她?分明就是什么?都做了,还说是因为没了他活不下去?”
“是这?样的。”李素节低声说:“有很多?人是这?样的。”
“什么?样?”昭昧话里带刺:“自欺欺人吗?”
“不然呢。”李素节平静地反问:“不这?样,她?们怎么?活下去呢。”
有丈夫时,受的苦怪不得丈夫,只能怪自己。没了丈夫,受的苦便都怪没了丈夫。只有这?样,才敢活。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李素节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呢?”昭昧见李素节这?副表情,没来由地愤怒,大叫:“所以!女孩死的时候,她?只知道?哭,还怕哭声太大了吵醒丈夫?所以!问她?女孩去了哪里,她?解释说是扔掉了,是因为她?养不活所以扔掉了?这?算什么??明明是丈夫吃掉了不是吗?该抄起刀杀了他不是吗!可她?只知道?哭!哭哭哭,只知道?哭!”
昭昧的声音尖锐地刺进耳膜。李素节的眼前脑中都有片刻空白,像堕入云雾,没有着落,只一味地下降,很久很久,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从溺水中浮出头来,大口喘息着,痛苦地说:“抄起刀杀了他?但是,阿昭,不是所有人都有刀啊。”
她?眼中含着泪水,对?昭昧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有个宰相做老师,带着你一页一页地看?史书。多?少人,连字都不认得,再多?的,也只看?几本明理?的经书。读史以明志——可她?们哪里有什么?志向?她?们只见得到?脚下而已,看?得太近,连身边的围墙都意识不到?,你又?怎么?能期待她?们越出墙去看?看?外?面呢?”
“志向?”昭昧难以置信地说:“活下去,为了自己——这?难道?是要学习才会的东西吗?”
“不,不是啊。可是,”李素节哽咽着,不知为了谁,自心?底最深处发出呐喊:“她?们却在一直学着为了别人啊。”
昭昧看?着她?落泪,只觉得荒谬,又?好像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莫名觉得悲伤。
“所以,”她?克制着声线,说:“你觉得她?是无辜的。”
“……不。”李素节挂着泪水的眼睛看?向她?,擦掉泪水说:“她?并?不无辜。”
昭昧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那又?怎样。”李素节接着说:“她?们生来就不能握刀。还记得吗,就是你,原本也是——没办法握刀的。”
“那也该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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