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2 / 3)
今他只穿着里面的单衣,打斗中不见得冷,但这会儿风一吹,再趁着他在干燥空气中炸起的头发,尤其显得狼狈。
“抱歉。”曲二压下互相排斥的发丝说:“毁了你的衣服。”
“这算什么。”河图走到屋里,看着地上的碎片,惋惜道:“倒是你,还没有穿多久呢。”
曲二跟着河图的视线看过去,无奈地笑:“我大概……也没那么想穿了。”
十几年的执念刻在脑子里,把一切都美化?成最好的样?子,直到真正实践,才发现他还是更习惯现在的自己。
他将散落在地的发饰捡起,还给河图:“还是谢谢你。”
河图接过发饰,盯着他吃吃地笑。
曲二不解:“你笑什么。”
河图收起笑意,说:“其实从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总没有机会。”
曲二静候她的下文。
河图有几分追忆的怅然?:“你从前总羡慕我不用?伪装自己。可你不知道,我心里却一直在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曲二笑道:“羡慕我自出生起就事事都要按母亲的意愿吗?”
河图摇头:“她这么做固然?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是因此有了比我们更多的自由呢。”
曲二不语。
河图说:“你只是觉得你不得不扮作男子,这是违拗了你自己。像我们,倒是不曾扮作男子,可难道我们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的吗?”
“你想要穿女?装,想要以女?子的身份;可我却想像你一样?,哪怕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哪怕只想随波逐流,也总有人推着你从军、征战、成为一名都尉,光明?正大地做邢州的长官——而不是像我们这样?,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曲二沉默良久,缓慢开口:“你的问?题,我也想过。”
河图问?:“你想过什么?”
“我想,为什么我娘没有把我生成一个男孩。”曲二说:“我和大兄出生在同一天,我们的母亲几乎同时发动,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她们想要生下长子。可只差那么一点,我成了次子——我已经不是长子了,又怎么能连儿子都不是呢?我必须是个儿子。我也成了儿子。”
“奇怪吗?”曲二说:“我娘天天耳提面命,说我是她的儿子,可也正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埋怨,为什么我只是个女?儿。年少?时,我不清楚这有什么重?要,可渐渐长大了,我奇怪究竟会有什么不同。我逛遍了所有倡肆,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然?后,我遇见了你。”
她微笑着说:“这大概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那时,她们渐渐熟悉,她向河图吐露了秘密,又分享了自己的问?题。
她至今仍记得,河图听到她的困惑,先是诧异,既而思索,随后露出她无数次见到的抿唇微笑,双眸亮起明?光,说:“这倒也很?容易。”
接着,她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后来,她也鼓起勇气,袒露出从未在外?人面前袒露的、女?性的身体?。
母亲总对她百般强调却又避而不提的那些问?题,她在河图这里找到了答案,那一刻,她终于寻觅到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回了自己。
只是心底还有些遗憾,为自己错过的作为女?性本该经历的一切,而现在,当她穿过所谓的女?装,便觉得往昔都得到了释然?。
她自回忆中抽神,又蹲下去,搜过刺客的全身。不出所料,与曲准刺杀昭昧那次不同,刺客身上没有任何记号。
昭昧生日?时,曲芳洲到得早,和昭昧说了这件事,道:“推测是某位将领所为。”
“可以派暗鸮……”昭昧下意识吩咐,却想到什么,看向李素节。
李素节微微摇头:“我会和她谈谈。”
“暗鸮怎么?”曲芳洲逡巡四周:“似乎不曾见到浮金。”
李素节道:“她暂时离开了。”
曲芳洲问?:“你母亲的意思?”
李素节点头。
曲芳洲不再追问?,说:“既然?用?刺杀这样?的办法,幕后或许是我死?后便能立刻得利的人。”
李素节道:“也可能是有意栽赃。”
曲芳洲颔首:“那只能后续详查了。”
她汇报过此事,便走出门,将空间还给了两人。
她来之前,昭昧刚刚说有事情要讲,被?打断,这会儿李素节又拾起话题,问?是什么事情,方才还兴奋的昭昧好像劲头过去似的,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飘飘地说:“我月信来了。”
李素节忍俊不禁。这件事情,哪里瞒得过她。可她自蛛丝马迹中知晓,又与昭昧亲自带着点骄傲和惊喜来和她说,感?觉别有不同。
只是这情绪遭曲芳洲打断,昭昧反而装起了泰然?自若。
李素节也就跟着波澜不惊地微笑:“恭喜,三喜临门。”
昭昧瞥她一眼?,不满道:“你瞧着一点也不像恭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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