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虚与委蛇(1 / 2)
“妈妈!”
江妙一身冷汗从黑暗中猛然坐起,借着床头的小夜灯才发现自己竟然从下午四点睡到现在,但她没起,因为她还溺在那个梦里抽不出身来,那个让她觉得心脏一紧的梦。
她缩在床头,屈膝侧卧在一旁,双手紧抱着下肢,像失去保护的动物幼崽。此刻江妙感觉自己有些瑟瑟发抖。她没抬手,默默感受着眼泪不断的擦过自己的脸,放任它们流在枕头上,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埋在被子里小声抽噎起来。
“妈妈,妈妈。”
差不多十分钟,江妙终于整理好了情绪,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汗津津的,挣扎了几下就木着脸进了浴室。
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哭红了更加湿漉的双眼,里面是说不清的愤恨。
然后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有些哑但声音还算平和:
“你好痛,我也好痛啊。所以,我也要他们知道疼。你说贱人自有天收,可是妈妈,天太远了啊。”
“天不收,我来收。”
这是暑期开学的前一周,距上次和齐疆的预谋相见也过了差不多三天。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江妙拿出手机,时间不算晚,她打算刷个剧缓解一下心情。
但当打开手机看到那红色的未接来电,江妙身体抖了抖,屋里好像有些冷了。但她也不回,点开微信查看其他消息去了,小舅舅那未读的99+又害得江妙眼皮也跟着抽搐。
她略过那让人发麻的99+,有选择的挑了几个回复,毕竟想来小舅舅肯定也只是絮絮叨叨地说些废话。
江妙弄完放下手机,正打算去倒杯热水,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又是小舅舅,结果屏幕上赫然写着“江义建”。
江妙带着笑意的眼瞬间垂了下去,脑子先想到了刚才的梦。
躺在病床上,神情憔悴的妈妈;像床头玫瑰一样枯萎的、美丽的妈妈。江妙站在病房门口,感觉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而妈妈穿着病号服,表情很是狰狞。江妙知道,她是在喊痛。漂亮的人失去了美丽尤为痛苦,更何况妈妈的皮子里子都慢慢被抽干、逐渐在变得干瘪。没了容貌痛,遭到背叛痛上加痛。
想到这儿江妙合上眼,不欲再回忆梦里虚弱的妈妈。
一年来,她其实从来没有梦到过妈妈。
只是没想到妈妈首次入梦,醒过来自己还要应付令人作呕的人。
她忍着脾气,默念五秒才慢吞吞按下免提。
江妙心里有谱,自然不会在这种开头就闹情绪。
她有自己非做不可的理由,和势在必得的决心,在做事之前就已经明白了好的结局必然是要支付一定代价的。很显然虚与委蛇就是代价之一,所以即便觉得恶心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毕竟,如果恶心有等级划分,想想未来的一年生活,这恐怕只是最低端的伤害。
“喂。”
“妙妙啊,在舅舅家玩得怎么样?”对面乐呵呵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还不错啦。您要是以后找我,微信就好了嘛。我马上要出国交换去了,电话也不方便啊,而且,”江妙手指卷了卷垂下来的发丝,“毕竟还有时差嘛。”
江妙不等对面回话,接着问,“阿姨在家住得还好吧。”声音听不太出情绪。
对面情绪却高涨起来,“挺好的,你阿姨啊把家里弄得很好,也把你爷爷照顾得很好。我……”
江妙没兴趣听这种鸡毛蒜皮,更何况还是惹她讨厌的家长里短,于是出声打断了对面的热情回复。
江义建也不恼,“那妙妙要和你阿姨说说话吗?”
“不用了。”江妙冷淡的拒绝,又装模作样挤出来一点哭腔“只是答应我的事,爸爸和阿姨要说到做到。我,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国内,你们要想瞒我有的是办法。但我既然做出了让步,也希望你们也能尊重我、配合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从前的一切也都不再作数。爸!你可别骗我啊。”
听到江妙这个声音,江义建眼前仿佛看到江妙安静窝在沙发角落,一双鹿眼全是委屈,他自己不经意间也带了点许久不见的父亲的柔情“会的,会的。又不什么是过分的要求,你阿姨也理解的。再说,都是对我们好嘛,明白的。”
然后那边又响起一个不大女声附和着江义建。
江妙在电话看不到的这边脸上尽是嘲讽,嘴上却带着诚恳,“嗯。谢谢爸,也替我谢谢阿姨。”
“祝我们彼此都心想事成。”她语气古怪。
闲扯了几句那边就满意的断了电话。
江妙意兴阑珊。
结果又一通电话挤了进来,这次是她的小舅舅。
江妙有些累,任由铃声响着。但对面似乎没有再而衰、三而竭的意识,反而遇挫越勇,江妙叹了口气接通了。
“有事快说啦。”
对方听见江妙不耐烦的语气顿时暴躁起来:“行啊你,翅膀硬了。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微信也不知道回,”还不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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