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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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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天亮了。”

程冬至恍惚地睁开眼睛,嘴角边还留着梦中口水的印记。

为什么大姐要起床这么早?晚点叫她的话,梦里那口肉就吃到嘴里了。

程冬至遗憾了一会儿,还是朦胧着眼换上衣服,下炕梳头刷牙。

王家人和大部分断尾村的人一样,基本没有刷牙的习惯,这个时候的牙刷虽然便宜,可他们不愿意买牙膏或者牙粉,大部分王家人一张口能熏死个人,牙齿也是黄黑黄黑的。

好在王春枝是个例外。她非常爱干净,每天都会拿一个破了边儿的小搪瓷杯沾点便宜牙粉刷牙。程冬至回来后,她干脆拿自己偷偷攒的私房钱买了牙膏,姐妹俩每天都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当然,这个行为只能躲在房间里偷偷进行,要是让王老太发现王春枝拿钱买这种东西,一定会大吵大闹把屋顶都给掀翻。

刷完牙后,王春枝把一块发硬发焦的布浸在脸盆里,捞出来拧一拧就往程冬至的脸上擦,她的力气如此大,程冬至疼得龇牙咧嘴:“姐,停!停!我自己来!”

“那你快点儿!我先出去了。”

“嗯!”

看着手里褴褛破烂的“毛巾”,程冬至欲哭无泪。

这是毛巾吗?比钢丝球还狠!再不想办法换块新的,她的脸皮恐怕都要被刮秃噜了!

要换的东西太多了,然而就算换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用,全都得偷偷摸摸避着人,想想就憋屈。

程冬至叹了一口气。

要是能早点独立,离开这个讨厌的王家就好了。

这天的早餐依旧是臭糊糊,王老太似乎知道王春枝会把自己的工饭分给程冬至,给她的糊糊一天比一天少,简直像是拿糊糊把碗底给擦一擦而已。

程冬至一点都不在意,这糊糊难吃得很,越少越好,多了她还不知道往哪儿吐去。

来了这些时,程冬至算是把村子给摸熟了,一出门就到处跑到处看,王春枝也不大管她。

程冬至不喜欢和村里的小孩们玩,觉得他们太皮;而村里的小孩们也不大来找程冬至,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娇”,玩不到一块去。

玩够了后,程冬至回太婆家,帮着摇水做饭。

用惯了乡下的土灶,做起饭来便得心应手了许多。煮糊糊,切咸菜,蒸馍馍,小小人儿利落的架势看得太婆眯眼直笑。

祖孙俩吃完午饭后,程冬至把碗筷刷了,开始做带给大姐的干卷子。

干卷子是断尾村里的叫法,就是烙好的大薄饼,裹点咸菜丝卷一叠叠地卷起来,再压成扁扁的长方形,耐放又好吃。

村南边的地收完后,王春枝特意求老队长把她分配到了小丘那边人少的地方,那一块就她一个人,这样吃点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走漏风声,小心地看着四周就可以了。

做好了干卷子,程冬至把它们藏在袖子里,提着一大壶水,飞快地往小丘那里奔跑过去。

双抢向来最累人,再老道的庄稼把式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可王春枝并不觉得累,相反心里还美滋滋的。

每天都能看到冬枝儿和家雀儿一样朝自己飞过来,那场景比什么都让她有劲。

妹儿回来就是好,有个知疼着热的人,饭能吃饱了,还有人擦汗扇风,心里装了蜜连水壶里的水都是甜的。

她不知道的是,水壶里的水之所以甜是因为程冬至在里面放了水果味糖块儿,军绿色挎包里找到的,和奶糖一样都是高级货。

“快回去吧,等会老队长要过来查工了。这么大日头,你下次别来送了,又不是不管吃喝。”王春枝吃完抹抹嘴,心疼地说。

程冬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要是没有也就算了,明明有吃的不送,那不是虐待大姐吗?

王春枝嘴上骂了几句犟驴,眉眼间却是要溢出来的欣慰笑意,精神抖擞地去地里继续挥汗如雨。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间这样一个月过去,双抢总算结束了。大队里知道社员们受了苦,特地放了一天的假。大家都累得动弹不得,躺在家里炕上哪里也不去。

王春枝本来就黑,这次双抢更是被晒得更加黑了几层,不过五官在那,看起来还是个俏生生的姑娘。

程冬至则和她相反,无论怎么晒都是个白皮子,这一点让王春枝相当羡慕。

“我随妈,你随爸,爸也是个白皮子哩。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我都不敢和他一块儿站着!”

程冬至哈哈笑了,问王春枝:“大姐不喜欢爸吗?”

来这里这么久,她总是听王春枝提母亲刘金玲,很少提父亲王卫国。

王春枝出了会儿神,笑了笑:“他眼里只有爷奶,就没个别人,哪天爷奶把我卖了他眉毛都不动一下!每次寄回家吃的用的,堂兄弟们都有份,我俩倒没有。你那时候还小不记事,我可记着呢。”

程冬至有些心疼自己的大姐:“不稀罕他东西,以后我给大姐买。”

王春枝咯咯笑了,眼睛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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