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3)
哪能呢?他眼里没我不要紧,有他奶就行了!这家里谁都使唤不动他,他奶一叫,跑的别提多快了!”
王老太撇撇嘴,终究是把骂人的话给收回去了。
周招娣平时蠢懒馋奸的,这话倒是吹得她心里舒服。况且,这段日子她也打算好好捧一捧老大家的人,不让老四家的太得意,以前就是太惯着他们了。
程冬至在一旁假装专心吸糊糊,心里想的则是另一个问题。
她很早就注意到,大蛋儿和二蛋儿比王春枝都要大,两人拿的却一直是四等工分,这是为什么呢?
在第一大队,四等工分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子拿的,做的也是些不固定的散活儿,秋收结算的时候勉强糊自己一张口罢了。两个宝贝蛋儿正处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阶段,吃的口粮远远要比老人和小孩子多得多,也就是说他们其实还在吃家里的份额。
凭啥?
三蛋儿四蛋儿年龄小也就算了,大蛋儿今年差不多快二十了,二蛋儿也比大姐要大一些,这么大的人了每天游手好闲就不感到羞愧吗?尤其是在这么困难的时候。
冬枝儿今年也不过八岁左右的样子,照样每天洗衣烧灶做饭收拾屋子,虽然做的不是王家的活儿吧,可她也没吃太多王家的臭糊糊啊。
不过,王家爱这么养孩子是他们的事,以后这几个宝贝蛋儿被养废吃苦的还是他们自己。反正到时候她一定会带着大姐和这些吸血虫划清界限,绝不认这种极品亲戚。
最热的时节转眼间过去了,与此同时,地里青涩的麦子先后染上了金黄的颜色,麦穗也悄无声息地饱满沉重了起来,接连缓缓弯下了腰。
队里取消了歇午晌,程冬至又开始了送午饭生涯,把做好的干卷子藏在袖子里给王春枝送去,王春枝接过干卷子后也是藏在袖子里,喝一口水,趁人不注意把嘴贴在手腕边大咬一口,每咬一口的时候姐妹俩都会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地笑。
一起做活儿的小伙子们很愿意过来和她俩坐一起,只可惜王春枝无情地轰走了他们,理由也非常光明正大——她和妹儿有些话要说,不能给他们听。
人家姐妹要说私话,大家又知道王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还以为王春枝在教冬枝儿如何不受欺负,于是小伙子们都相当体贴地放弃了,只是时不时隔着远远地投来略带哀怨的爱慕眼神。
王春枝一边和妹儿聊着天,一边把妹儿特制的厚实干卷子吃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用袖子擦擦嘴,对着水壶咕噜噜灌了一口凉水,真甜!
“中午和太婆吃的啥?”王春枝问。
“糊糊,饼子和腌辣椒。”
腌辣椒是董阿婆送来的,味道非常之好,程冬至就着这个能巴拉下两大海碗的糊糊,夹在杂合面饼子里吃也是十分带劲。
王春枝点点头,有些遗憾:“我和太婆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老吃腌的咸的呢?怕是长不高哟。”
程冬至倒是看得开:“长不高也不要紧,我是女孩儿,矮点叫小巧玲珑。”
王春枝拿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她:“明儿我找老队长赊几只鸡,让太婆好好养着给你吃蛋。平常没事儿,你到处去找点草籽儿什么的喂鸡,实在不行把太婆瓮里那些老面给拌点儿喂了。吃惯了‘高级面’,那些老疙瘩黑面还真吃不下去,放着也是白放了。”
程冬至连连点头,太好了,她可以吃鸡蛋啦!
这个时候不像十几年后那么紧,连养个鸡都不能超着数,基本上是想养多少养多少,没人管。只是现在人吃的都不够,养不起太多鸡,勉强养着的一两只也瘦得可怜,下蛋的数目更是屈指可数。
尽管蛋不多,可这是每个家庭应付日常开销花费最重要的来源,有一个很形象的说法叫做鸡屁股银行。
大部分农民一年到头很难见现钱,平常要买点盐酱醋火柴本子什么的就得去摸鸡屁股,把还热乎的蛋赶紧捧去供销社换东西。以前三个鸡蛋能换一斤盐,四个鸡蛋可以换一斤煤油,现在或许涨了点。
不过,程冬至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困难:“可是,太婆的房子那么小,怎么养鸡呀?”
王春枝显然早有主意:“我去和老队长说,要他许咱们把隔壁三爷的院子墙扒一扒,和太婆家南边儿凑一拢,那地方不大不小正好养鸡;三爷家还有个老竹笼子也拿来,夜里睡觉的时候我要太婆把鸡给关着放屋里,别叫黄鼠狼给叼去了。”
程冬至听得有些糊涂:“咱们又扒他家墙又拿他竹笼子,三爷能答应吗?”
“不答应?那我给他陪个罪,偷摸烧点纸钱给他。”
“啊?三爷死啦?”
“早死啦,儿子儿媳不给吃的饿死的。那一带老屋子里剩的老人不多了,就太婆的几个老熟人还在。”
程冬至听得有些唏嘘:“那……太婆的那几个老熟人,也没人管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我们把太婆顾着就不错了,哪里管得了别人。”
王春枝说完就跑去找老队长问赊鸡的事情了,程冬至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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