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4)
苏夫人原本想起这件事情,便觉得心酸不已,自家的女儿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长大,真真跟自个儿的眼珠子一样,没成想到头来却要将她嫁与一个父母双失的穷小子做妻。
从下午得知此事至今,苏夫人脑子里翻腾的全是女儿日后的辛苦,便越想越难过,又听苏老爷这些话,不由落下泪来,骂他道:“苏默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随随便便就将我的女儿许了出去,那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我还心疼,想我当初从许州嫁来你家,不远千里,却落得如今这种境地……”
她一边哭一边骂,苏老爷听得脑仁疼,连忙摆手,道:“好好,你要如何,只管说便是,好端端的哭什么?”
闻言,苏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取手帕来揩了眼泪,冷静下来,道:“这桩亲事不能作准。”
苏老爷不由犯难:“可是这玉已经送出去了……”
言下之意,是不好拿回来,苏夫人却道:“你与那位同窗当初约定亲事时,可有什么凭证?”
苏老爷道:“托人送了信,白字黑字说了的。”
苏夫人思忖片刻,道:“你去设法将那玉拿回来,到时他若真的提起此事,没了信物,便是空有一封书信,又能如何?”
苏老爷虽是个商人,但是要他从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拿东西,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合适,遂犹疑道:“这恐怕不妥。”
苏夫人冷哼道:“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日后八抬大花轿把妙儿送出去,才是妥的?”
她见苏老爷狠不下心,又下了一剂猛药,道:“我在许州有个表兄,他的第三个儿子与咱们妙儿正当适龄,我前些日子都去了信,提了这事,表兄已欣然答应,妙儿嫁去他家,只有享福的。”
闻言,苏老爷眼睛顿时一亮:“可是那位家里经营丝绸的二表兄?”
“正是。”
苏老爷不由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打定主意道:“此事我会处理的,你莫烦心了,我向来疼爱妙儿,自然不会害了她的。”
苏夫人听罢,心中满意了,这才离开。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打在瓦片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水滴顺着房檐滴落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之声。
施婳拿着手帕沾了水,替谢翎擦拭伤口处,水虽然是温的,但是触及到伤口,还是引起一阵刺激的痛意,他嘶地抽了一口凉气。
施婳道:“疼?”
谢翎老老实实地点头,苏妙儿的指甲太尖利了,在他脖子上挠了好几道血口子,血珠往外冒,看得触目惊心。
施婳道了一句:“疼就忍着。”
谢翎应下,那温热的手帕又覆盖上来,他不由嘶嘶抽气,施婳的动作便轻了许多,谢翎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其实那伤口也并不是特别疼,起码没有疼到他忍不了的状况,但是他就是想做出一副难忍的模样,这样的话,施婳就会皱一皱眉,那眉间若翩飞的蝶翼,让人见了心头痒痒的,想上去摸一把。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心道,施婳真好看,与那蛮横泼辣的苏妙儿完全不一样,不,苏妙儿压根不能比,两者就像云和泥之间的区别。
伤口清理干净,施婳放下手帕来,替他将衣襟拢好,思索了片刻,才道:“今日这事还没有完,你且做好准备。”
谢翎闷闷地应了一句,他想起下午时候,赶过来的苏夫人看到他脖子上那块玉鱼时,面上流露出的反应,有震惊,也有难以置信,她还想让谢翎取下玉看一眼,只不过被谢翎拒绝了,后来苏夫人什么也没说,抱起苏妙儿就匆匆离开了,临走时那一眼,令谢翎和施婳都觉得有些不妙。
这不妙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没多久,便有下人过来道:“老爷请小公子去书房一趟。”
闻言,谢翎与施婳对视一眼,施婳点点头,谢翎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道:“我一会便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刑场呢,施婳心底发笑,但是面上不显,点头应下来了。
谢翎便随着那下人出了院子,外头下着雨,豆大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动静好似打在他的脑门上一样,溅起的雨丝落在他的脸色,凉丝丝的,夜风吹过,挟裹着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谢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冬天要来了。
在后园中七绕八拐,不知转了多少条回廊,那下人才领着谢翎在书斋前站定,上前敲了敲门,通禀一声,里头答应了,他这才恭敬地将门推开,示意谢翎进去。
一进书斋,便有一股暖香袭来,谢翎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不适,他站在门口,想等着身后的冷风多吹一会,最好把那些浓烈的香气吹散了才好。
只是这主意没打成,屏风后头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多日不见的苏老爷,他见了谢翎站在门边,冷风嗖嗖吹着,衣袍乱飞,连忙道:“站在门口做什么?当心吹着风,快进来坐。”
谢翎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听了他的话,依言进去,把门合上了,屋里燃的香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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