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3)
他了。”
周梨哭笑不得,叶水也笑,伸手把玫瑰花糕塞进周梨嘴巴。她咬了一口,抬头对上叶水微笑的眼睛。
也许叶水听到了她和江重雪的谈话,为了不让任何人为难,她才说出这番欲盖弥彰的说辞。其实叶水的心思很细腻。
周梨说:“以后有缘分和姐姐在一起的人,他一定会很幸福。”
叶水点点头,“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他很幸福。”
两人相视片刻,大笑起来。江重雪和叶火这时踱步进来。
叶水跳起来,说她方才那一舞大家都没仔细看,她要重新再跳。于是推搡着周梨依旧在廊下坐好,为她抚琴。
仍旧是方才灵动悦耳的一曲,叶水踏着琴音而舞,但到底她是新学,又兼她本身的肢体里就携着习武之人的刚烈之气,本该是柔柔软软的一段舞,反被她跳得如同舞剑,叶火看得捧腹大笑,被叶水在院子里绕着那棵海棠树追打。
周梨忍不住微笑,看到江重雪走到她身旁来,他说:“我不知道,你原来会弹琴。”
她脸色一红,“只学了一点点皮毛,些许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听得出来,”他弹弹衣袖,说:“的确难听。”
“……”周梨道:“难道你弹得很好?”
江重雪挑起好看的眉眼,俯身拨了拨琴弦,周梨不由自主地将这张七弦琴让予他。
七弦琴洇着夜色,如涂过昏昧的漆。江重雪弹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调溶溶,不激昂,亦不清雅,很苍茫。
一个人有怎样的心绪,就会弹出怎样的曲子。周梨想起很久以前,先生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江重雪心里盛着浓烈的悲伤和仇恨,这两样东西在他血脉里撕扯,不报仇,永远不能安歇。
弹完了琴,四人在海棠树下喝酒,喝到最后四人都醉了,周梨第一个抵不住,晕乎乎地趴在石桌上睡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叶火死命地挂在树上,叶水抓着他荡来荡去的衣服想把他拽下来,而江重雪看到那一幕,终于忍不住地大笑。
就仿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暂时烟消云散,让他发自心底地开怀一笑,是一个少年应有的模样,周梨看到他笑了,忽然觉得很开心,于是她微笑着趴在桌上睡过去。
那时正是子时一刻,山下的城镇里,府衙一整夜灯火通明。
五日前,府衙接到小楼密报,言说城外有数百金人隐匿,意图不轨,让知府在尚未酿成大祸之前出兵扫除贼寇。
知府见信连忙下令戒严,并让人出去探查,可一连三日,都没有看到金人的影子,知府大怒,深恨自己听信了这些江湖草莽的片面之词,于是将禁令解除。
可就在第三日的夜晚,城外确实有不明动向传来,生生把知府大人吓出一身冷汗,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士兵戍城。
天色渐明,五更天,东方既白,整座城镇还未苏醒。
一炷香后,一声尖锐高昂的警报啸声突兀地响起,把熟睡中的人们惊醒。长居于此的百姓都知道,这警报声代表着什么。
周梨被门外的响动吵醒,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昨夜喝了些酒,她睡得比平日沉,连自己怎么到床上的都不知道,转头发现身边的被窝是空的,叶水正在外面与人说话。她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发现说话声越来越密集,心知出事了,三两下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外面聚集了小金刀堂的弟子,江重雪正和叶家兄妹低语,天边尚未大亮,众人的身影晦涩得很。
“什么事?”周梨比叶水矮了半截,仰头看她。
叶水道:“金人来了。”
周梨浑身一凉。
镇上鼓声大作警报长啸,当地府兵已与金人打成了一片。
在叶水回答周梨的时候,城头亮起了火光,一阙烧着一阙,连绵成了火海。城墙上的士兵拉开大弓,箭矢如雨地从墙上射下。城门很快抵挡不住了,被无数金贼突入,外敌携虎狼之势,如潮涌般将他们吞没。
小金刀堂内,叶家兄妹并了数名弟子,一起在浓重的晨雾里看向江重雪,江重雪微微踌躇。
要不要去救,他们在等他做决定。
金人求的是财,杀的是城里的百姓,但说到底,并不会往他们这里来,他们只要不去惹金人,可保无虞。
乱世之中,不过求一个自保,何况他们还是江湖人。
自古侠以武犯禁,庙堂上的几代君王都曾出过禁武令,致使朝廷与武林之间积怨已深,去岁朝廷与金人交战时,正邪两派斗得水火不容,无一门派对朝廷施以援手,及至朝廷以十五万兵马败于八万金人之手,更被武林中人嗤笑良久。
如今这些蛮子就在眼前,杀,还是不杀。
不杀,凭他们的能力,要自保绰绰有余,若要杀……
江重雪赫然抬头,“我们去救人。”
众人振奋道好,周梨觉得全身发烫,紧紧抓住了江重雪衣袖,压低了声音:“我也要去,”她轻声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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