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3)
片刻,一辩诊脉完毕。
思索良久,略有讶异、疑问,以及奇怪。
他语出惊人地道:“阿弥陀佛,姑娘身负我少林洗髓经,究竟何处习来?”
偷药
一辩的眼睛很有神, 他年纪已高, 可眼珠黑白分明,丝毫不见浑浊。
他的眼神看向周梨时谈不上锐利, 却极有分量,电光火石之间,周梨惊出小半身冷汗。
但一辩眼中没有责备, 似乎并没有问罪的意思。
一个外人, 竟然修炼到了他们的本门至宝,换做其他门派,早将周梨拿下, 告她个偷师之名。
江重雪慢慢扬起眉梢,拍了下周梨,周梨惊然回首:“老实说给方丈听。”
周梨滞了下呼吸,点头, 面对一辩的眼睛,把得到那残本的经历说与大师。
一辩沉吟:“百年来,洗髓经的原本一直收在我寺藏经阁中, 有许多僧众观摩过,以期修成此经, 虽然此经只传本门弟子,但百年来, 少林也曾出过几个叛逆之人,那些人中,亦有看过洗髓经者, 后逃离少林遁入江湖,便将看过的洗髓经重新默写出来,传在了江湖上,不过,都是些残本罢了。洗髓经若无完本,是修炼不成的。而即便有完本,也很难修炼成功。”
他看周梨,有许多神色交错着卷过那张坚硬的脸,竟是露出了三人见他之后的第一个笑。
笑意一纵即逝,江重雪看出了感慨,谢天枢看出了希望,周梨还陷在震惊之中。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莫名其妙地竟然练了少林的洗髓经。
一笑之后,一辩道:“姑娘仅靠残本,便能修炼出洗髓经的气来,很是难得。也许姑娘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所以可以这么快吸收洗髓经的心法。”
周梨结巴:“是、是么。”
“我看是,”江重雪忍不住把双臂一插,在大师面前拆穿她:“此女子食量惊人,运气也惊人,的确像是异于常人。”
周梨被他一个揶揄,震惊感退去不少。
“如今我寺已关闭山门,不问世事,可天下事,不是一扇门能关住的。”一辩突然打出禅机,眉目冷峻,“树叶飘落,老衲却不知它有没有落地。”
既说了飘落,又怎会不落地。
两个后辈不懂这禅机,谢天枢看向窗外。
夜色里,方丈室外的一棵大树抖落绿叶。
树叶有没有落地,取决你的眼睛。你若不看它,它在你心中便永远也落不了地,你若看了它,便可亲眼见它落了地。
世事也是如此。
佛家讲五蕴皆空,放下一切,才能摆脱苦厄,得见大自在。
佛陀做得到,人却做不到。
当此乱世,若不救万民与水火,读再多经书,念再多声阿弥陀佛,又有何意。
留着多念一声佛号的气,去多救一个人,胜造浮屠。
可热血被现实浇冷,君权的重锤一击而下,不照样打弯了百年古寺的脊梁。
树叶飘落,就如同江山倾圯百姓流离,你若闭起眼睛,把这当做时间洪流里微不足道的一抹挣扎,万事万物,终究合久必分,人世更替,君朝更替,仿佛都成一颗芥子般微小。
可你若睁开眼睛,眼见血流漂杵,江山不保,你心可痛?
一辩说他不知树叶有无落地,他并不是真的不知,而是避开了这个难解的问题,因为答案他寻不得。
周梨虽然不懂这禅机的意思,但她此刻看着一辩大师,觉出了某种浓烈的无可奈何。
“老衲虽不知树叶有无落地,但却知道,为这世上多添一道光明,亦是好的,”一辩的无可奈何剥落,那些感慨也尽数收起,藏在皮囊底下,说:“姑娘有修习洗髓经的资质,虽不是本门中人,但老衲可与其他七位护寺禅师商议,若得他们同意,姑娘便可在藏经阁取洗髓经完本观摩。”
周梨惊讶地撑起眼皮:“大师,你、你愿意给我练少林寺的无上内功?”
一辩说:“如果姑娘非邪异之人,便可练此经。如今江湖上又出现修得坏字经的人,这是我寺遗留下的罪过,便算作是老衲对世人的补偿。但老衲与几位护寺禅师还要用较长时间考量姑娘为人,如果姑娘愿意练这门心经的话,也许要在我寺多逗留一段日子了。”
周梨撑起身子,连忙张口应下:“我愿意!”
说的无比响亮,一辩看着她,半晌,轻轻点头。
练功不易,考量亦不易。
本来周梨此行只做短行,如今变作长居,但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一辩便领周梨见过七位护寺禅师,那七名老僧齐念佛号,把周梨惊了一惊。
他们目光梭巡半天,试了试周梨身手,言她的确是“练武好材质”。
她心喜得很,没想到自己这幅臭皮囊,竟然生得比旁人好,也算老天爷待她不薄,至于少时流浪的惨绝,她便也不跟老天爷计较了。
接下来几天,几位大师轮流考量起周梨,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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