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4)
样,火烧还不肯撒手哪。
“唉哟唉哟!”褚父终于叫唤着把肉火烧放下,接过褚母递过的灰扑扑的布巾子,先使劲把手擦干净,指着棉袍上的油点子道,“这可怎么着,我赶紧脱下来,你给我洗洗去。”
褚母也是心疼的很,这件绸袄是当家的最后一件绸衣了。平时当家的都舍不得穿,只有赶集时才会穿一穿。褚母叹气,“油点子哪里洗的下来,哎,你先脱了,我泡水里,泡泡再洗。”
褚父连忙跑屋里换衣裳去了,褚韶华不紧不忙的吃着饭,见她娘也往外走,问,“娘,你做什么去?”
“给你爹找衣裳,他知道穿哪件呢?”褚母道。
“就那么三两件衣裳,我爹四十岁的人了,连穿哪件儿都不知道?”褚韶华挑一挑眉,“娘你坐下吃吧,吃完不还得洗衣裳吗。”
褚母是个没主意的人,听了闺女的话就想坐下继续吃饭,终是不放心,放下手里的窝窝头,说,“你爹可别把衣柜翻乱了。”
现下褚家穷的叮当乱响,也不知柜里能有多少东西可翻乱。褚韶华便自己坐桌旁吃饭,一时,她哥过来厨房,见桌上又是油条又是火烧的,说,“爹怎么买这许多好吃的。”
褚韶华起身自碗柜里拿个碟子出来,只当没看到她哥嘴边沾着的芝麻盐,捡了四五根油条两三个火烧递给她哥,“给嫂子端去吃吧。”
褚韶中见油条火烧去了大半,忙说,“她哪儿吃得了这许多。”
褚韶华道,“大嫂做月子哪,再说,吃不了先在你们屋里放着,不然爹得留着做下顿儿,月子里别亏了身子。”
褚韶中就把妹妹收拾出的油条火烧端了进去,他自己也没出来,自然是在屋里一起吃了。这点儿东西,一人吃还能有个下顿,就她哥这跟产妇一起吃,还能剩什么呀。
记得她大哥小时候是一点儿肥肉都不吃的,觉着腻,入口恶心。想想火烧里的猪头肉,大哥嘴角沾的芝麻盐,褚韶华看着手里的火烧,忽就无端的恶心起来。她以前,也不喜吃肥肉,可现下,竟觉着这猪头肉香腻可口,隐有垂涎。褚韶华望着桌上的窝头、咸菜、黑酱、油条、肉火烧……听到门口响动,见她爹换了身灰色的粗布棉袍,唉声叹气的继续坐下吃刚刚剩下的半个肉火烧了。陈家一回乡,褚父似乎格外看重这个女儿,不过,看到自己回屋换身衣裳的时间,桌儿上的油条火烧便少了大半,不禁看向闺女,他原还想留着吃个下顿儿的。
“大嫂做月子,除了鸡蛋,也没肉吃,我收拾了些,让大哥给大嫂端屋儿去了。”褚韶华淡淡的说。褚父见闺女拿的还是刚刚的半个火烧,道,“你大嫂一人,也吃不了这许多。”
“那一会儿我再拿回来。”
“不用了。”褚父皱一下疏淡的眉毛,有些不耐烦。
褚母的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头抹了抹,随后跟着进屋儿。褚韶华看母亲用冷水泡过冻的红通通的手,双手搂着粥碗暖了暖,这才缓了过来,拿起窝头继续吃。褚韶华把手里的半个火烧给母亲,接过母亲手里的窝头,说,“娘你也别光吃窝头。”
“火烧你吃吧。”褚母也心疼闺女,想着以前家境好时,在村儿里闺女也是过得小姐一样的日子。现在家里不行了,闺女也跟着受这好几年的苦。
“都吃吧,陈家一来,待华儿嫁了,咱家也就好了。”
原来,她爹是打的这个主意。
闺女嫁了财主,可不就能供养娘家么?
原来,她爹是做的这般美梦!
就着父亲这句话,褚韶华慢慢的掰碎窝头,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泡进粥碗里,慢慢的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要注释一下南方的朋友可能不太知道的两个名词:
开花儿大馒头:就是说馒头蒸的特别发,然后都裂开了,像开花儿一样。
芝麻盐儿:这并不是一种盐,而是把很多芝麻用锅炒熟,拌上适量的食盐擀碎,这是很早以前北方产妇做月子经常吃的一种食物,并不咸的,主要成分是芝麻。
你要听我的!
陈家托了褚家村儿的三大娘给捎了信儿来,说是初五过来拜访。
陈家老爷是在京城做生意的,格外讲究些,寻常乡下人走动,无非就是直接过来就是了。陈家人不一样,还要先托人带信儿,可见是正式拜访。
三大娘走前再三拉着韶华的手说,“我早就说,咱韶华是个有福的。我早就说,这闺女有福。”
褚韶华没觉着自己哪里有福,她的亲事是不错,半村子都羡慕,可如果她有福,祖父不会那么早过逝。如今家境败落,家里因陈家回村儿便如此欣喜若狂,将阖家的希望寄托在她这亲事上。这样的做为,不要说如今两家家境的悬殊,就是褚韶华自己也看不起自家。还有她爹那想头儿,这是打算嫁闺女,还是打算卖闺女。
褚母喜之不迭的把带来佳音的三大娘送出门,褚韶华也一并跟着送三大娘,她并不因这佳音就如何欢喜,待三大娘一如往常,“三大娘你闲了只管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