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4)
你收了个干闺女哪。”
潘太太听的都笑了,说,“偏你这么鬼灵精。”
“到底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我和你爸都看陈大奶奶挺好的。”潘太太放下水杯,方道,“你跟小邵的亲事能成,就是陈大奶奶把小邵引荐给你爹认识,你们才有这桩缘法。”
“我知道啊。还有,阿初会来北京卖粮就是因为陈大奶奶写信给他家,说北京的粮价比他们老家要高一些,他才会来北京的。”这些因果,潘小姐都知道,所以,她对褚韶华的印象也很好。
“你要知道,陈家与邵家并不沾亲带故,以往,交情也并不深。可陈大奶奶在北京卖了一回粮,就能把这信儿寄回老家,让老家的乡亲们过来卖粮。这个人,心地好。她不是为了自己发财,她心里有别人,心胸大,你知道吗?”
潘小姐点头,“这么说也没错。要是换个人,兴许得嫌麻烦呢。哪里还能想着乡里人,把这消息寄回去呢。”
“是这么个理。”潘太太舒适的靠在床头,“所以,你爸爸当初就说,这陈大奶奶非寻常女子可比。”
“就因这个?”潘小姐小声说,“我可是听说,陈大奶奶的族人过来卖粮,还在粮食里掺沙子捣鬼。她倒是心肠不错,就是她家那族人,心数不正。”
潘太太想了想,想着闺女也要嫁人了,以后也少不得与亲家老家的人来往的,遂与闺女道,“还有一件事,也说与你听听吧。”
“也是陈大奶奶的事,这事儿是粮铺刘掌柜跟你爸爸说的。也跟她家族人卖粮有关系,那粮食里掺了沙土,卖不上一等粮,后来,她的族人准备把掺进去的沙土再筛出来……”潘太太话还没说一半儿,潘小姐就笑出了声,笑道,“原来还有这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我说,这又不是在说她的族人。”
“妈妈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这筛粮食就得用到筛子和簸箕,陈大奶奶家是做生意的,也没筛粮食的筛子簸箕,陈大奶奶就去粮铺借了五个筛子五个簸箕。你看她,往咱家来都要带一篮子鲜花的,她要借东西,自不会空手过去,便送了刘掌柜两包香烟。那两包香烟,也要五十个钱了。不说别的,买五个筛子都够了。”
倘常人听闻此事,必要说褚韶华傻的,潘小姐则是抿唇思量片刻,点头道,“这个陈大奶奶,真不是个凡人。”
“是吧?”潘太太道,“不要说搁在一位女子身上,便是多少男子做这事,都宁可花五十个钱买五个筛子呢。起码族人用过后,这筛子还可以自家的啊。可陈大奶奶就宁可用买筛子的钱买烟,到粮铺打点一下掌柜,借筛子。这个人,非但有心胸,还极通人情。那筛子,她就是买了,搁家里其实也没用处,她家又不种地。送族人倒是能得些人情,可就那些个能第一次卖粮就在粮食里掺沙土的族人,跟这种鼠目寸光的族人也不值得什么人情来往?就是以后当旧筛子卖,好不好卖先不说,就是卖,二手的东西也卖不了几个钱。干脆她就不买筛子,拿这钱买两包烟,与粮铺掌柜借筛子。人情就是这样一来一往,慢慢攒起来的,别看两包烟值不了什么,她与刘掌柜也没什么大交情,现下起码是个面子熟吧。你说,陈大奶奶于人情上,多么精道。”
“自从听你爸爸说了这两件事,我就想见见她。你看她生的,又是这样的伶俐相貌,只是出身贫寒了些。看人,不能只看当下。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潘太太教导女儿,“这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手表
大户人家必有其过人之处,尤其是潘家这样的巨富,在这样的风雨飘摇的乱世,都能挣下这样的一份家业,可见其本领不凡。褚韶华并不知潘家人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她自潘家告辞,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着黄包车车去了六国饭店。
褚韶华当真是个极有胆色之人,她月余前还只是个乡下丫头,就算颇有志气,可乡下人进城,难免会带了些乡下人的自卑,觉着处处比不上城里人。何况六国饭店这样的地方,便是寻常的北京人都不会轻易过来,这里是富贾名流之地,乃北京城最上流所在。
而此时的褚韶华,除了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天生气概,就是,她对六国饭店的认知仅仅是从报纸上看到过六国饭店的一些新闻报道,具体六国饭店是什么样档次的地方,她其实并不大清楚。再者,邵东家不是住在这里嘛,褚韶华以为,这里怕也就是个略高级些的饭店。
其实,这样想倒也不算错。
反正,褚韶华叫辆黄包车就过去了。当褚韶华坐着黄包车,来到御河东侧那一片四层楼高的庄重大气的洋式建筑时,都有一种恍惚,仿佛她来到的不是一座奢华饭店,而是另一个世间。
北京在褚韶华的认知里已是难得的大城市,这里的巍峨的城门,有着繁华的商业,有着熙攘往来的人群,可是,北京城同样是脏乱的,破旧的,街道随处可见乞讨的乞丐,逃荒的穷人,那些人衣着破旧,眼神麻木,有了今朝不知明日。但,这里,这个地方,就如同那破落世间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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