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5)
想到去岁年下娘家一家子过来说话的热闹,如今丈夫不在,也唯有她娘肯过来哭上一哭。是啊,丈夫去了,不要说陈家家业大不如前,便是如从前一般,她膝下不过一个闺女,又能帮衬到娘家什么呢?
褚韶华留她娘吃午饭,如今陈太太愈发节俭,家里只半口袋白面,还被陈太太锁在自己屋的柜子里。看陈太太没有拿出来的意思,褚韶华中午就蒸的窝头,褚母吃过饭,又哭了一回,因褚家村路远,冬日昼短夜长,褚韶华也没多留母亲,褚母便回家去了。
另则有邵东家邵太太坐车过来一趟,陈老爷去年回乡安葬,邵家夫妇也过来的。听闻了陈大顺的事,两夫妻又过来了。陈太太连忙自柜子里拿出茶点招待,邵太太安慰了陈太太不少的话。褚韶华宋苹在厨下安排午饭,虽有陈太太拿出的白面,家里也委实没什么菜,陈太太拿出六个鸡蛋让褚韶华炒了,然后就是切了一碟子咸菜丝,一碗黑酱,几颗洗的干干净净的大葱。
陈太太很是歉意,“家里也没什么菜,委屈邵大哥邵大嫂了。”
邵东家道,“这是哪里话,我们在家也就是如此。有白馒头有鸡蛋,哪里能说委屈。”
邵太太亦是这般说。
饭后邵太太到褚韶华屋里,与褚韶华说了不少开解的话。褚韶华知道自家家冷,怕是不及邵家暖和,她将邵太太邵东家都让到炕上靠着被子坐,道,“如今我也只想好好养着我们萱儿,也算不辜负大顺哥了。”
邵太太摸摸萱姐儿的小脸儿,劝她,“人就得往宽处想。瞧这闺女多乖巧懂事,以后孩子有出息,会孝顺你的。”
邵东家没好问陈太太,他是听王大力说了陈家在北京的事,只是王大力知道的也不大清楚。邵东家就觉着,陈家父子都是稳当人,家业整治的不错,如何这刚去没俩月,就败落至此呢?邵东家难免与褚韶华问了问,褚韶华大致说了,褚韶华道,“在北京也实难支撑这一大家子的花销,我们就回来了。”
邵东家叹口气,拍着大腿道,“糊涂啊!世上哪有这样白捡的好事!纵是有这样的好事,不用别人,海关上就有的是人伸手,再也轮不到咱们这样的小生意人的。”
褚韶华也是无奈,叹道,“大约就是这样的命吧。”
邵东家劝她,“你还年轻,可别这样命不命的,命还不是人挣不出来的。”
邵东家邵太太也要趁着天早回县里,未能久待,也便告辞了。二人走前又到陈太太那里辞了一回,陈太太下炕相送,邵太太连忙拦了,让陈太太好生休养。陈太太便让宋苹代她送了邵家夫妇,邵东家邵太太都是坐棚子车过来的,他们那车里收拾的也软乎暖和。待出了陈家村,邵太太才说,“以前瞧着陈二还好,不想竟是这样的糊涂人。”
“简直就是蠢。”邵东家不客气道,“这样的人,还留在北京做什么。他要是能支撑家业,就不能刚一接手家业就酿出这样的大祸!还不如把剩下的家底子敛一敛,回家置上几亩田地,安生过日子的好。”
邵太太也觉着陈二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无他,陈二顺听说也是跟着父兄在柜上好几年了,哪怕照猫画虎,不乱折腾,家业也能维持。哪里想到竟是这样的糊涂人,先是被人骗了钱,又被人骗到赌场欠下高利贷。如今高利贷的事能了还是好的,邵太太叹道,“陈家真是后继无人。我就可怜大顺媳妇,多伶俐个小媳妇,却这样的命苦。”
邵东家叹道,“命数如此,有什么法子呢。”
“刚你还劝大顺媳妇哪,怎么你自己倒说起命来。”邵太太嗔一句。
邵东家道,“她这命就有些坎坷,这样好强的性子,偏偏守了寡。要我说,眼下陈家,也就她还是个出头。可你看陈太太的模样,竟是与大顺媳妇不大亲近。”送客竟叫二儿媳代送,长媳是拿不出手还是怎地!真个糊涂婆子!聪明的长媳不肯倚重,自己又是个糊涂的,陈家以后还有谁能支撑门户?想到陈老爷在时陈家的兴旺,邵东家不禁大是摇头。
“陈太太素来有些左性。”邵太太道,又说一句,“我瞧着大顺媳妇带着小丫头实在可怜,给她留了十块大洋。”
邵东家叹口气,很为陈家惋惜。
褚韶华还是晚上铺被褥,准备打发闺女睡觉时才看到被子底下压了个蓝布包,打开来,里头是十块大洋。褚韶华想着,这定是邵太太悄悄塞在被子底下的,不禁心下微酸,还是将钱收了起来。
其实,褚韶华在家也没什么花销。家里一应花用都在陈太太那里,陈太太除了买些米面,也没有别个钱拿出来。若是褚韶华当家,她定要给闺女弄些好些的吃食,可如今她若是用钱,叫陈太太瞧见,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风波。想到如今丈夫不在,吃穿自不能与往日相比,就是闺女也要渐渐的适应这贫寒的家境才好。
好在这孩子乖巧,大人喂就肯吃的。就是不喜欢,褚韶华哄着些,也能吃下去。
王大力夫妻王二力夫妻是一起过来的,给褚韶华送了半车白菜半车萝卜。王家兄弟在院子里卸菜蔬,王大嫂子怀里抱着萱姐儿与陈太太站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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