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4 / 5)
砸在水泥地砖上,竟落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可见闻春华心中伤痛屈辱。
“周老板周公子不必如此,你们又没跟我打架,也没拿茶盅子砸我,更没骂我,用不着给我鞠躬。至于周大奶奶,”褚韶华冷冷道,“你觉着委屈,流眼泪,不过是觉着给我赔礼道歉说对不起有失您的身份,或者是觉着连累了公公丈夫的一起来给人低头,心下愧疚。恕我直言,周大奶奶,你不过是认为我以前做过售货员,而你,有个做市政厅秘书长的兄长,富有的婆家,你深觉在身份上高我一头,贵者给贫者低头,可不就觉着伤心委屈么。”
“试想,若我这里是有权有势人开的生意,就是做了威利先生的全国总代理,你们谁敢过来大呼小叫、指手划脚?!你们也不过是觉着我不如你们,突然压你们一头,心下不服,方过来吵闹罢了!或者,是觉着我与闻知秋是朋友,觉着你家是闻知秋的姻亲,你闻春华是闻知秋的妹妹,我必然宽宏大量,不与你们计较?”褚韶华指背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中带着讥诮,“你们也太有想像力了。闻知秋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做错了事,说声对不起是最基本的教养,有什么值得哭泣的呢?如果连这样的礼貌都不懂,难怪会做出冒失又无礼的事。周大奶奶,你以后得明白一个道理,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好惹。”
尾追而去
闻春华是哭着跑出褚氏商行的,褚韶华只是望一眼被闻春华撞开的木门,眼神回到周家父子那尴尬至极的面庞上,遗憾的说了句,“实话总是不大好听的。”
周雨脸上浮出歉疚,连忙解释,“内子委实羞愧,以至无地自容,无颜在褚小姐面前。”
褚韶华似笑非笑,“我很了解您家妻子。随她吧,她能明白我说的道理,是她的福气。她不明白,也与我无关,我并不是她什么人。周大奶奶已经道歉,先前的事就算了,这原就不与您二位相干,我还有事,就不耽搁您二位的时间了。”
这话自是要送客,周家父子亦知今日能怕是谈不了别的了,皆知情识趣的说,“那就不打扰褚小姐、褚先生了,再见。”
褚韶华颌首致意,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淡淡的矜持劲儿。褚亭看褚韶华没有亲自送客的意思,他起身相送,一直送父子二人到门外。周老板诚心诚意的说,“我家儿媳被娇惯坏了,她心里早就后悔,只是年轻人面皮薄,略有些执拗。褚老板,劳您替我家在褚小姐面前美言几句,周家实无冒犯之意。您也知道,先前威利先生合作的并非只有周家,您家商行能取得威利先生的代理权,于我家更是百利无一害。生意且放其后,若彼此误会,那是最可惜的。”
“您放心,我一直也在劝褚小姐。这些天,我是刚忙完发货的事,褚小姐也一直在外跑,她事情更多。其实她并没有怪您家的意思,她是个极有心胸的人,一码归一码,如今大奶奶也道歉了,她说事情过去那就是过去了。倒是别叫大奶奶存了心事,你说她俩,可真不是外人。”闻知秋只要不加班,每天过来陪褚韶华去学德文。纵是加班,不能送褚韶华过去,也会去接她的。褚亭想,褚韶华与闻知秋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再者,周家也是上海面料行的,倒不必因这点小事结怨,故对周家父子二人多有宽慰。
果然,周老爷听褚亭把褚韶华闻春华的关系归结到未到姑嫂,也立刻笑了,满口道,“可不是么。就是这个理。”又道,“褚老板明天可有空,咱们去老正兴喝一杯。”
“待以后有时间吧,年下总是事情多一些。”
褚亭婉拒邀约,周老爷依旧是满面笑意,客气又亲切的辞了褚亭,方与儿子两个坐车回铺子去了。
——
闻春华哭着跑回娘家,推开过来开门的钱嫂子,扑到母亲怀里时,闻春华的眼睛已哭的红肿涩疼。闻太太吓一跳,忙拍着女儿的背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闻春华嚎啕痛哭。
待闻太太问明原由,方宽了心,说,“不是先前就商量过,你还是给褚小姐赔个不是比较好么。既赔了不是,这事也就了结了。怎么,褚小姐为难你了?”
闻春华开口时,嗓子已是哭哑了,钱嫂子递上蜜水,“小姐润润喉咙,可别这样哭,容易哭坏嗓子。”
闻春华肿痛着两只眼睛,还有被泪水浸透的半张脸,同母亲说起自己的遭遇,“我跟胜哥儿他爹、我公公,一起去了,我们三口子,给褚韶华鞠躬赔礼,就差磕头了。她也不过是小辈,论年纪比我也就大一岁,我家两代人这样给她行礼,她眼皮都不眨一下,还骂了我一顿。”闻春华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她双手捂着脸,泪水自手指缝隙中浸出来,声音里有一种巨大的带着一点回音的哽咽,“要是以后她做了我哥的填房,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闻太太劝了好久才把闺女劝的止了眼泪,又叫她去盥洗室洗过脸,到楼上卧室歇一歇。之后,闻太太才回到客厅,也无心再打毛衣,深深的叹了口气。
闺女的性情,她这个做娘的还是了解的,要不是吃了大亏,受了大委屈,断然不会这样大哭。闻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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