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4)
成。”
见儿子晚上还有事,闻太太也就早些下楼休息了,临出书房也劝闻知秋多保重些身体,别太操劳。闻知秋都应了,亲自送母亲下楼,又去看了回睡熟的女儿。母子俩轻声自闻雅英的房间出来,闻太太叹气,“你早些娶妻,对雅英也有好处。”
“待雅英大些,我再娶,岂不更放心。”
闻太太拍拍儿子的肩背,知道儿子心里记挂的依旧是褚韶华,也没再多说。
令闻家母子念在嘴间心头的褚韶华亦是深夜无眠,侍者收走餐盘,送来一杯热牛奶,褚韶华喝过后仍是了无睡意。她索性打开手提箱,先是将衣裳取出来挂在衣柜,旅程漫长,她问过船上的侍者,时间约是在一个半月左右,衣裳总放在箱子里不方便取用。整理过衣柜,再把书箱提出来,把箱子里的书放到房间的书架上去。
褚韶华整理书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个磨旧的黑皮本子,背倚书架,灯光自头顶流泻而下,褚韶华素白的指尖翻开笔记本,发黄纸页右下角是一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字迹:赠我此生韶华。
说熟悉是因为这字间有闻知秋字体的形迹,说陌生是因为,闻知秋现在的字体更为圆融,倒不似这本子上的方正。
褚韶华想到闻知秋仍有些余怒未消,闻知秋的好意,褚韶华当然清楚。褚韶华也并非不识好歹的性子,在这个年代,这样无亲无故的一个人肯为你做出留学的决定,这不是寻常的情分。倘是在平时,褚韶华必然感激闻知秋。偏赶这节骨眼儿,褚韶华因为女儿的事方寸大乱,血亲照样下手,深受打击,再加上褚韶华那种能支撑她一路走来的远超常人的自尊心与强势的性情,她平时都是做别人主的,如今你来做她的主,二话不说让她离沪留学。纵闻知秋一派好心,也没得到褚韶华半点感激。
翻开这笔记本扉页,却是一张账目,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各项记录:
卖水田十亩,大洋一百零七块。
四族叔借大洋十块。
七族兄借大洋五十块。
大舅借大洋三块。
二舅借大洋五十块。
……
底下林林总总统计出五百块大洋,再有各项支出,船票多少,衣料支出多少,路上带的食物花了多少钱。最后一行是:观上海洋人多洋服打扮,不与中服同,吾欲往大不列颠求学,以后必移风易服。惜母精心缝制新衣两身,待到欧洲,不合时宜,岂不浪费?另置服饰,又添费用。
褚韶华立刻知道扉页的“韶华”二字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闻知秋对自己青春年华的一种称呼了,这大概是闻知秋当年出洋留学过程中的笔记。
想到闻知秋曾与她说起过当年家境贫寒,不意竟贫寒至此。想当年,留着长辫的闻知秋,拿着一张三等船票,得是以何等样的心情登上远航的轮船,又是以何等样的心情走过那一段艰难岁月的呢?
褚韶华一时竟忘了身上的悲痛,也忘了对闻知秋的迁怒,情不自禁的继续翻阅了下去。
远航之意难平
闻知秋的日记一般都很短,时间性却极长,几乎涵盖了闻知秋整个海外求学的大半时间,褚韶华合上最后一页时,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海浪波涛的拍船声依稀传来。褚韶华把笔记本按顺序放到书架上,继续把书箱里剩下的书都取出来,依次放好。过程中又发现藏着的两本笔记,对闻知秋的这种小心机,真是好叹且好笑,褚韶华尽皆放好,再将两只空箱放回衣柜,此方上床休息。
第二天,褚韶华恢复了练八段锦的习惯。
只要活一日,便要认真的活,体面的活。
船上的时光清静悠闲,闻知秋三本日记,褚韶华第二天就都读完了。她开始阅读随身带来的书籍,认真的做着读书笔记。褚韶华每天去读书室看书,早起练八段锦健身,她并没有刻意交际,也认识了几位朋友。有位苏州的姓江的先生,也是去美国求学。还有一位姓宋的学者,年纪略大些,到美国游学。
江先生年轻,准备去哥伦比亚大学读书,问褚韶华打算就读哪所大学,褚韶华道,“我听朋友说,波士顿是美国的学术之乡,我想学习经济方面的学科,哪所大学的经济学最有名,就读哪所大学。”
宋先生放下手里的咖啡,说,“我看你十分好学,读书的心情也十分强烈,只是现在许多大学并不招收女子学生,女性一般就读于专门的女子大学,这一点还是要好好打听。”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红白相间的格子桌布上,褚韶华薄唇轻抿,方道,“现在上海的大学也是一样,大学里会分出专门给女性授课的女子学院,只要是一样的教授授课,倒是没大差别。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教育资源仍不能平等的向女子提供。”
只要是平等的教育资源,褚韶华并不在意在哪所大学念书。
宋先生很赞赏褚韶华的见识与意志,倒是与她说了不少美国大学的情况,褚韶华现在读的书,宋先生都有不凡见解,褚韶华也很敬仰宋先生的学识,两人倒是有些忘年交的意思。还有江先生时常与褚韶华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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