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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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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肯放了你,他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不用信他,他不会放了我的。”

她说得不轻不重,一面姜将耳边的碎发向后挽去。

“至于你的事,男人有男人的手段,女人也有女人的法子。别怕,让我试一试。”

“你别做傻事。”

“我从来不做傻事。”

她把自己的绢帕递给他,“好了,你不要流泪,老侯爷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她重新散下自己松散的长发,拧缠过后,仍用素银簪子别好。又冲他淡淡地笑了笑。“小侯爷,既来之,则安之。饿了吧。”

她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往厨房里走去。

“葱被你踩了,肉糜粥你只有将就着吃了。”

说着,锅中的粥早就已经煮沸,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纪姜走回了厨房中。挽起袖子,揭开灶上的砂锅盖子,盛出一碗,端平慢慢地走出来,递到邓瞬宜的手上。

“我以前不会做这些,是来青州以后,才学着做的,你委屈吃一些,我问过张管事,宋简没有说要苛待你,一会儿,你洗个澡,安安心心的先睡上一觉。”

邓瞬宜接过她递来的碗,低头看去。

青笋丁,红萝卜,衬在雪白的粥面上,肉糜沉沉浮浮。

她刻意用了一个银碗盛给他,在大齐,不同阶层的人,在吃穿用度上,都有严苛的规定,比如西平侯府这样的人家,是绝不能用什么粗瓷碗的。

她心之细致,连这个也关照到了。

“你呢。”

“我……”她弯了眉目,“我陪你喝一碗吧。”

说完,她又从新取了一只瓷碗,给自己也盛了半碗。与邓瞬宜一道在阶上坐下。

天已经黑尽了,月光却十分明亮,院中的花草都起了淡淡的絮,温柔地从二人的脚边滚过去。邓瞬宜捧着粥碗,热热地喝了一口,肉糜的鲜味和蔬菜的甜味混入口中。

“临川公主,你……”

“还是叫我纪姜,公主这两个字,我已经不想听了,至于临川这两个字,我想留给宋简。”

她低头喝粥,热气与月光,一道模糊了她的眉目。让邓瞬宜觉得她这个人存在地有些不真实。

“你难道不怨宋简吗?”

“我不配怨恨他。他有他的不容易,也有他该做的事情。”

“那你呢,你以后要怎么办。”

“我啊……”

她从粥米的香气里抬起头,“我没有觉,现在有什么不好,我同百姓们一道尝过了衙门板子的苦楚,吃了寻常店铺里的糕饼,还有东市摊位上的羊肉,沏得平常的茶,煮得来你碗中的粥米,我在宫中多年,还是头一回知道,供养我的人间,究竟是一副什么景象。”

一弯朴素的影子被月关无限牵长,铺在散落着蒜皮和葱泥的地上。外面的上夜的人,提着灯笼行过,灯笼的光透过青墙上的雕花孔隙,在她的身上明明灭灭。

她将端碗的手放到膝上,抬头望着头顶寒冷的月。

“如果我还能回到帝京,我一定要把这些,都说给我弟弟听。”

“你和宋简呢?”

纪姜摇了摇头,“我对他,没有任何所求。朝廷是个深渊……”她顿了顿,慢慢闭上眼睛,“或许,用尽我这一生,能在深渊前面,拽住他。”

邓瞬宜被着一袭话怔住,认识她很多年,但邓瞬宜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样的话。这不是在皇族宫宴上大义凛然的宣祝,纪姜平静地在这四四方方,一滴鸡毛蒜皮的厨院里张开了口,却吐出了寻常妇人,永远都说不出的动情之语。

“所以,瞬宜。”

她隔着粥水的热气望向他,“不要再为我考虑,你得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这一次,你能回到江南,一定要摁住浙党的那些老人,党争从来无益于天下百姓。”

“怎么回得去。”

“勇敢一些,会有法子的。”

翌日,宋简把邓瞬宜放到了偏院中,张乾亲自安排了人在院外看守。

陆以芳从来不问内院之外的事,张乾回她,只说是宋简的客人,陆以芳也就再也没问什么。

那日二月二,龙抬头。正值惊蛰前后,宋简虽渐消了病,睡得仍迟。

过了辰时还未起身,西桐堂寂静无声,只有靠着墙的一丛凤尾竹随风细吟。

日华透帘帐,落在纪姜的脸上,她伏在宋简的榻前,脸枕在手臂上,一弯乌发漏出簪脚,顺着青底白纹暗花的领口,垂散到她的胸前。

她昨夜回来到西桐堂的时候,宋简已经扣灭了灯火。床帐垂遮,帐中呼吸匀净。她其实有话想说,但宋简终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宋简还是看低了纪姜。

这一点,就连楼鼎显都觉得有些不安,送邓瞬宜去见纪姜以后,楼鼎显曾问过宋简,“先生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宋简手中翻着那本《菜根谭》,手指骨结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书册的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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