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3)
正僵着,宋简也从前院跨了进来,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纪姜,又看向倒在血泊里的邓瞬宜。喉咙里吐出一口滚烫的气。他什么也没有多说,撩袍走上石阶,走入亭中,直到走到纪姜的身旁,方低身跪了下来。
膝上寒疼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在青州,他很少跪谁,也久不体会这种膝盖的骨头,与寒凉的地面相互消磨砥砺的感。
双手轻按于地,袖面铺开,手掌摊去膝上的重量,他终得弯腰俯下身去。
“王爷,王妃恕罪,宋简失察。”
“失察”二字出口,纪姜喉咙里顶着的那口气儿,一下子舒了出来。他是低看了她,但他还是懂她的。
“你一句失察,就能把你府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吗?临川公主纪姜,已被贬为庶人,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为什么要把她放在府中?”
宋简没有直身,他的手臂轻轻挨着纪姜的肩膀,衣料厚重,但二者身体的温度,却莫名贯通,他感觉到她很冷,她却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被隐怒烧起来的热烫。
“宋简,不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这个奴婢,我都要带回王府,亲自审问。”
宋简仍旧没有抬头,“娘娘,那个男子您可以带走,但是她,您不能带她回王府。”
余龄弱低头看着他,“你怕本妃审出你宋简的狼子野心吗?”
宋简笑了一声,“宋简没有狼子野心,但宋简,怕您问不出来,会要了她的命。”
余龄弱的声音尖起来:“本妃要撬她的嘴而已,再者,她是朝廷的弃女,是你府上的一个奴婢,她此举,上可说是犯上,下可说是弑兄,杀了又何妨。”
宋简沉默了一阵,慢慢直起身来,抬头凝向余龄弱和纪呈,平声开口道:“她犯上作乱,行刺皇族,是朝廷要犯,该教府衙看管,侯由刑部议罪,娘娘,要私设公堂,宋简无力拦阻,但请娘娘,询一询知府大人的意思。”
两全
这个话头一下子就甩到了杨庆怀头上, 他也灵光, 立即明白了宋简的意思,顾不上宋意然在下面掐他的手腕子, 上前拱手道:“娘娘,按齐律,此人是定是要带回去审理, 行刺皇族是重罪, 人绝不能放在府牢外面,不然,臣无法交朝廷的差。”
这本就是在宋简的府中, 杨庆怀又是他的妹婿,应声虫一样宋简说什么,就接什么,余幼龄搂着怀中痴言不断, 瑟瑟发抖的男人,无力之感深深的席来。
很多时候,她像一只巨大的蝴蝶, 撑开斑斓炫目的翅膀,而翅膀之下, 酣睡梦呓的是她这一生唯一苍白的指望。蝶翼有多薄呢?恰如她肩上不知何时被枝丫勾破的披帛。
但她就是那么护短,容不得别人半分侵害到这个痴人的性命。因若他垮了, 她余龄弱现在走的路才真的是不归路。
“好。”
沉默良久,余龄弱终于吐出了这个字,她扶着晋王站起来, “本妃和王爷就等你杨大人问案的结果。”
杨庆怀应下,转对旁侧道:“去府衙传人过来,把人犯人锁走。”
这边的乱正稍平,那边杜和茹被人连拎带推地拽了过来,他原本就是跟着晋王一路从帝京过来的,对晋王很是尽心,见他受伤,慌得就要上去查看。余龄弱扬声道:“王爷是皮外伤,先看看这个人,千万不能叫他死了。”
“是是是。”
杜和茹蹲下身,地上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空气里的腥味惹得众人发晕。杜和茹是太医,寻常很少见这样大的伤口,一时下手有些困难。查人面色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口舌也开始结巴。
“啊……,这不……不是……是平西后府的小侯爷嘛,这怎么……”
余弱龄闻话一怔,她虽不甚明白帝京的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东厂的人找这个小侯爷已经找疯了。此人怎么会来了青州,还在宋简的府上。听他的意思,像是知道宋简要对晋王不利。
她生怕人死了问不出那句“宋简要杀……”的后半句话,忙促道:“他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您先不管别的,就说有没有性命之忧。”
杜和茹挽起袖子,剪开邓瞬宜的衣服。见伤口虽是血流不止,却不见得有多深,且也不在要害之处,忙回头道:“回娘娘,没在要害上,人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但当务之急是找个干净的地方止血。”
陆以芳道:“扶人去厢房吧,奴婢叫人收拾出来。”
余龄弱却一句堵了回去,“何敢再这里再呆下去,怕是有人一计不成,还要再坑害王爷和小侯爷的性命。把小侯爷给我带回王府。”
她这样说了,就再也没有拦的道理。
陆以芳看向宋简。
下人们点了十几盏灯过来,将原本暗沉的内园小亭照得透亮,连最细小的尘埃,都在人脸上沉沉浮浮。
宋简仍与纪姜跪在一处,挡住纪姜面前所有的光,他阻隔灯火而落下的阴影沉默地将身旁的女人包裹了起来。
“宋简恭送王爷娘娘。”
他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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