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3)
怀中。
唇畔的那丝惨笑一直没有消散。
新后
转眼就到了新后生辰的这一日。
要说到少帝的大婚, 纪姜当时人在南方, 全然不知道整个大齐的宫廷,为了遮掩这出尴尬的戏费了多少心力。
那日, 纪姜在慈寿宫陪许太后用早膳。四五的时令的小菜,配一碗甜糯的粥米,都是她亲手作的, 她也没坐, 就立在许太后的身旁服侍,殿中除了一个掌事的老嬷嬷答应,就再也没剩下其他的人了。
许太后进了好几口。轻轻放下碗来。
她因之前忙乱, 前日发了旧病,胸口闷得厉害,连着好几日用不下吃食。
纪姜看着碗中剩下的大半碗粥米,亲手端起来捧到母亲面前, 温声道:“为母后熬得软,不伤脾胃,您再进两口吧。”
许太后摇了摇头, 旁边的老嬷嬷忙过来替过纪姜的手。
“也就是您亲手调理,太后娘娘今日才进了这些, 连着好几日都只食些轻轻的米汤水,奴婢们都要急死了。”
许太后脸色的确是不好, 面上没有什么气色,人也是蔫蔫的。
她勉强抬起手,拉着纪姜在身旁坐下。露一个笑与她道:“你以前, 哪里能做这些活路。宋家那个人,把哀家的女人,作践得真不轻啊。”
纪姜弯身去盖粥碗的盖子,淡淡的热气掩下来,她的眉目失了白雾的阻隔,越发显得清秀安宁。
“他没有作践我,我反倒觉得如今这样好。”
许太后稍稍坐直些身子,便忍不住咳了一声,虽是在五月里了,她仍觉得身上冷,出声示意老嬷嬷去取衣来添。一时之间,殿中就只剩下太后与纪姜二人了。
“听说……”
许太后慢慢地开了口。“宋府遣散了内院的人。”
纪姜点了点头。“嗯。”
手及这件事,纵她是个在淡然的性子,也不免脸上爬上一丝赧红。应着声,又垂头去,十根手交缠在一起,一时扣紧,一时又松开。
许太后叹了一口气。“闹了这么多年,你啊……”
“母后不必再为我担忧。我与宋简互有亏欠,互有恩情,走到如今地步,是报应也是福缘。”
“母后并不想劝你什么。只要你过得顺意自在,母后就能放心。”
这句话是实的,也许是老了,身子不及从前,再加上近在京城咫尺之间,却不能再相见的顾仲濂。许太后再不愿意看到女儿去走她的老路。反正身份贬也贬了,她已然是个庶人,还拿名誉去捆缚纪姜作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互不埋怨,互不利用。就这么平平顺顺地走一生,对于她们这些宫里的女人来说,可真是奢侈。
正说着,李娥从外面进来了。
许太后招手示意她过来:“你来的是时候,去把哀家给公主备那个的箱子拿来。”
李娥应声去后面取来了箱子。
那是一口红木头雕刻凤凰的箱子,许太后示意李娥打开来,里面放着的是纪姜从前戴过的一些首饰,并十几个金锭子。李娥依言送到纪姜的手边。
许太后道:“你家中如今就一个奴婢在伺候,你就平白要担很多活,母后忍不下心。母后知道,宫里的人,东西你都不肯用,便自个在外面去置办吧。”
纪姜没有伸手去接,“母后,这么多年下来,其实我也惯了。从前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曾经过手,现在这样处着,我反倒很安心,我一应都好,只盼母后能爱惜身子。万岁……还年轻,听说与新后也不甚和睦,宫中需要母后经心的地方还有很多……”
听她这样说,许太后心中有些难受。
李娥见状,便在旁劝道:“这些其实都是殿下的旧物,就算殿下此时不看重这些金玉,但好歹留下来,让娘娘安心,于殿下而言,也是份念想啊。”
纪姜顺着李娥的话,朝中箱中看去。
牡丹样的金钗,九翟明珠冠,果真都是当年的旧物。
这些东西,已经很久不曾属于她了。这些年她也习惯了荆钗布裙,施淡淡的胭脂,这非但没有让她消磨,反而让修出了恰到好处的气质。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远离朝廷。远离这个生养她的漩涡。
“母后……这不是我的念想。我与宋简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帝京。去过所谓的避世的生活。我是您的女儿,他是大齐的臣子,他有他的信念和坚持,我也一样,我要追随他。”
许太后摆手:“母后,你父皇,顾仲濂,还有当今的皇帝,我们已经折腾了你半身,母后情愿你,不要再来淌宫里的这摊子浑水,清清静静地,好好生活下去。母后也就安心了。你那个弟弟,这辈子清得了心,就清,若一生都那样昏聩下去,你就放手,让宋简在内阁行他的道理就是了。”
说着,她顿了顿,目光一软,声也塌下来:“纪姜,母后也累了,今儿夜里重华宫的宫宴,让陆氏闹去吧。”
她眼中疲意深显。
扶着老嬷嬷,进里阁去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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