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他重重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来,劈手躲过那管烫伤膏,抬起手。
……
隔了半秒,于笙冷漠出声:“坐下。”
居然还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欠揍。
黑衬衫很配合地坐下,拄着桌面低头,方便他帮忙涂药。
烫伤膏的质感有点儿像淡绿色的果冻,于笙往手上挤了一大堆,草草揉了两下摊开,啪地糊在他脖颈上。
黑衬衫肩颈跟着绷了下,没出声。
他刚才还疼得要死似的抽气抽个不停,这会儿安静了,于笙反倒有点不习惯,皱皱眉:“又不疼了?”
“……疼。”
黑衬衫唇色都有点泛白,缓了口气如实开口,拧身朝他笑了下:“你涂吧,我忍着。”
很隐忍很坚强,深明大义海纳百川,画面非常感人。
于笙:“……”
于笙毕竟还是个有良心的问题少年,终归没下得去手,沉着脸放轻力道,把剩下的药膏替他涂在了烫红成一片的脖子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嗡嗡的风扇声。
于笙把最后一点药抹完,扯了张纸擦干净手,准备轰人,视线又向下落在他背上。
阳光下没看清楚,那件衬衫上其实也沾了点灰尘,挺高级的布料蒙了一层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笙毛病又犯了,扯着准备站起来的人按回椅子上,替他拍背后的土。
黑衬衫:“嘶。”
“嘶什么嘶。”于笙冷冷戳穿,“摔着你了?”
对方甚至有余力在他过肩摔的时候摘眼镜,身手不会比他差到哪儿去,根本就不可能真摔着。
唯一玩儿脱了的大概就是真躺到了地上,被起码四五十度的地表温度差点烫熟了脖子。
装居然也不装得敬业点,嘶的时间都不够加个破折号。
于笙烦得不行,压着脾气一下下替他拍背上沾的灰。
这人假摔得太敬业,身后一大片沾的全是灰尘。于笙一路从肩膀替他拍到腰间,正要继续往下拍,头顶又忽然一沉,覆上了点儿熟悉的重量跟温度。
黑衬衫拧过身,一只手落在他头顶上。
他一只手还拄着桌子,姿势有点别扭,幸好手长胳膊长,这么抬起来,居然也堪堪够得着。
于笙整个人瞬间又僵了。
“好了,我的错。”
黑衬衫看着他,镜片后的狭长黑眸弯了下,那只手停在他发顶,好脾气地揉了两把:“下次让你真摔,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琨神:不能再拍了,再拍就拍到屁股了:)
于笙觉得这个人一定有病。
怎么会有人自来熟到这种让人忍不住想往他脸上送拳头的地步的。
头上那只手还没挪开,于笙动了下胳膊,莫名地没抬起来。
于笙闭了下眼睛,深吸口气:“手拿开。”
他这个仿佛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的反应引起了黑衬衫的兴趣,迎难而上,试探着又揉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人就闪电地向后一仰,悬之又悬地躲过了于笙迎面砸过来的凌厉拳风。
黑衬衫撑着凳子往后仰,晃晃悠悠抵着桌面,抬起头,看起来还想说话。
掉漆的木凳子两条腿撑在地上,年久失修,跟着他的动作嘎吱作响。
于笙转身就走,替他开门。
有点陈旧的门板重重砸在门后的铁质衣柜上,在没几个人的走廊里硬生生震出了循环往复的回响。
黑衬衫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原本的姿势的难度有点大,他后背硌在桌沿上,凳子又往后倚了倚,屈起条胳膊拄住桌面。
于笙把门敞得更开了点。
察觉到了他送客的坚决意愿,黑衬衫扬了下眉峰,拄着桌面的手臂使力,准备站起来。
……
下一秒,凳子最后不堪重负地嘎吱一声。
然后突兀地哗啦碎成了一地。
黑衬衫:“……”
于笙:“……”
于笙扶着门框,看着坐在一地凳子零件里难得懵逼的黑衬衫,沉默几秒,抬手蒙上额头,肩膀轻颤了两下。
“不是我,是凳子动的手。”
黑衬衫这回是真摔着了,连眼镜都没顾得上摘,懵了一会儿才回神,扶着腰往起站:“用赔吗?说实话我觉得它其实还能拼起来,就是需要点儿工具……朋友,你能等我走了再笑吗?”
于笙对他的要求不为所动,靠着门,肩膀抖得厉害。
黑衬衫轻叹了口气,自己拍拍裤子蹲下来,把散成一摊的木条往起攒了攒。
他身高腿长,这样半蹲着居然也莫名显出些潇洒,衬衫腰线收束起利落皱褶,脊背线条也随着动作被勾勒得清晰分明。
可惜他自己似乎完全没有这样挺帅的自知,依然蹲在地上,一门心思和满地的凳子腿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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