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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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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逐回过神,登时垂眸敛了眼中波澜,低身行礼,“草民谢逐,参见陛下。”

“咳——”

贺缈清了清嗓,“平身。”

之前在谢宅时,她除了易容,声音也稍作了改变,就连语调都会刻意上扬。而如今再做回贺缈,做回女帝,嗓音便会稍微低沉些。

“今早陆指挥使突然有要事求见,让先生久等了。”

在暖阁正中的紫檀龙纹御座上坐下,贺缈朝谢逐抬手,抱歉地笑了笑,“先生请坐。”

谢逐回头看了一眼,“陛下,这……不合规矩。”

“陛下,这确实不合规矩。”

薛显忍不住插话。

哪有区区一介布衣面圣时,能在御座下坐着高谈阔论的?若说体恤臣下,陆珏陆大人辛苦了整整一夜,顶着俩黑眼圈过来时,怎么不见陛下给他赐座?

还不是因为那张脸!

薛禄被自家师父这突如其来的插话吓了一跳,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玉歌也觉得不妥,忍不住朝他摇了摇头。

贺缈偏头看了薛显一眼,虽有些诧异,却完全明白薛显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你们下去吧……留玉歌在这就够了。”

“陛下……”

“下去吧。”

贺缈微微皱眉。

“……是。”

薛显抿了抿唇,领着薛禄躬身退了下去。

贺缈再次开口,笑容丝毫没有防备,“先生坐吧,先生从大晋而来,便是朕的自家人。更何况先生是受义父所托,前来助朕一臂之力,朕也应当礼贤下士。先生不必拘礼。”

“……多谢陛下。”

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谢逐没有再推辞。

谢逐进宫后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膝下微微有些僵硬。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坐下时身后那只手还是暗暗在凳沿边撑了撑。

贺缈没有忽视他这一小动作,心中更加确信了陆珏所说的那场意外。

可幼时为劫匪所伤,分明他才是受害者,造孽的也应当是伤人者。为何在此之后不能再踏足寺院的,却是他谢逐?而他来寻人,寻的难不成是仇人?

贺缈灵光一闪,突然忆起那日在广福寺,谢逐唤的那声阮阮。难道他所寻之人,名中凑巧也有个阮字?乳名也叫做软软?

谢逐有些失落。

他原以为无论如何,见到大颜女帝的第一眼必然能分辨出陌生或是熟悉。不料女帝美则美矣,这一眼却只是反应平常,最后他既没能将面前这位女帝陛下与梦中人重合,却也不敢断言两人之间毫无关联。

……许是因为女帝遮掩起异瞳的缘故?

谢逐低垂着眼。

可即便抛开异瞳不谈,御座上的女帝端重沉稳,谈笑间轻描淡写,半点不失皇家天威,甚至似有晋帝之风……

实在是与他梦中那个娇憨烂漫的小姑娘完全对不上号。

撇开异瞳一比较,反倒是青阮与梦中人更相似些。

……青阮?

突然想起这个名字,谢逐自己都愣了愣。

他怎么会又想起那个丫头?

呵。

也不知那云韶府有何好的,竟让她巴巴地往紫禁城里挤。

不过一个乐舞教坊,又被宫中一堆礼仪规矩所累,既无自由还动辄有掉脑袋的危险,哪里有什么好的。

看来有些人是天生没心没肺罢了。

谢逐扯了扯嘴角。

“谢先生?”

见他似乎想什么想的有些出神,贺缈半挑了眉看他,“谢先生是建元九年,义父钦点的状元?”

“……是。”

谢逐颔首,“此后三年,草民便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

贺缈哦了一声,还是明知故问,“依照先生的才华,义父应当很快就会提拔重用,怎会做了……三年修撰?”

在谢逐看来,女帝定是早就将他的底细打探地一清二楚。而此刻提及这些,必然存了试探之意,所以思虑再三格外谨慎。

若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因玉沧的出身不受重用,难免有挑拨晋颜关系的嫌疑。可若说自己是不堪大用,他来大颜又担着晋帝引荐的名义。

“草民性子执拗,虽有抱负却不知变通,初入翰林时年少气盛,得罪了不少人。在翰林院磨了几年心性,晋帝见草民有所长进不再冒失,才放心让草民来大颜辅佐陛下。”

贺缈忍不住翘了翘唇,却又担心被谢逐看出什么,立刻压平了嘴角。

她当然知道谢逐能察觉出自己的试探,却压根没有收敛的意思,就纯粹恶作剧似的想要吓他一吓,看看他纠结紧张的样子……

“先生不必多虑,朕今日召先生入宫不为政事,只是想寻个人聊聊天罢了,先生随意就好。”

她笑了笑。

“……是。”

谢逐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陛下想……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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