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3)
“槿若对朕的小舅舅还真是格外不同。”萧冲邺怒极反笑了笑,幽幽道:“记得在陕西的时候,你有回摔了膝盖,朕说要帮你搽药,你亦是不允。看来,你对朕这个朋友,倒是比对他要客气生疏得多……”
陆莳兰怔了怔,少君和权臣之间难免对臣下的态度有所比较,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这是绝不会错的。因此,她知道自己在陕西认识的好友实则是皇帝之后,才会变得尤为谨慎。
她自认对皇帝的尊重绝不会比对首辅少,对方却是还要分个亲疏。从皇帝对霍宁珘这较劲的态度看来,陆莳兰觉得,皇帝对霍宁珘的戒心可算是不低。这样的态度,难保有一天,不会发生君臣决裂之事,到那时,他们这些当臣下的,约莫还得做出个站队的选择。
陆莳兰蹙了蹙眉,道:“皇上想多了。臣并没有视首辅高于您……”
“那就是说,在你心里,朕还是比舅舅亲厚的?”萧冲邺将陆莳兰另一边肩头也握在掌中,感觉到女孩在轻轻地颤抖,他的手将她扣得更紧,紧得陆莳兰骨头也有些疼。萧冲邺又慢慢低头靠近她,气息落在她的前额:“那就让朕也看一看。”
陆莳兰心跳如鼓,她突然抬起头,看向萧冲邺,道:“皇上变了很多。”
萧冲邺抿唇看着她。陆莳兰又道:“皇上总是与我说,要我像在陕西一样,信任你,依靠你,可我再也不能对你提出自己的想法。”陆莳兰曾经真的将萧冲邺引为知己,觉得对方甚是懂得自己,但不知为何突然就这般陌生。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的侧颜,察觉她颤得越发厉害,便松开了手,道:“槿若,是朕一时失态了……不过,你记住,小舅舅他跟朕是一类人。”
都是掠夺成性。陆莳兰若是把对方当好人,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陆莳兰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她直觉不要接任何关于霍宁珘的话为好。
果然, 陆莳兰强抑不安的神色, 令萧冲邺迅速恢复镇定, 他慢慢退后一些,略思索,只如平素般温柔道:“槿若先下去罢。”
“是, 微臣告退。”陆莳兰闻言,自是不敢多留, 从那弥漫着龙涎香的殿中无声退出。
她一步步走下玉阶,渐远后,才回望一眼和政殿那象征皇权的那高耸殿脊。
回到都察院, 聂书云看陆莳兰眉间微带一抹倦色, 便问:“御史今日怎么了?”
被皇帝这样闹一场,陆莳兰自是短时难以平静,心还挂在那头。她慢慢道:“没什么。”
京城乃权力中枢, 各方势力如虬柯交错, 往往牵一动十。做官从不是易事, 尤其是一个夹在两个强势上位者之间的低品阶官员。
可是,她既已走上这条道路,即便困难重重, 也只能如过去般坚持往前走。便强定心神,不让先前的事再影响自己, 亲自去案卷室找一份旧档案。
陆莳兰站在高高柜架之间,余光无意瞥见一道黑影从窗前晃过。她心下一紧, 随即低头装作翻看案卷,实际却是将袖中小小一枚袖箭拨到预发的位置,注意着门过来的方向。
一道影子越来越近,脚步几乎听不到,她猛然转过身,那来人也停下身形,道:“小的见过陆御史。苏御史方才给我指了路,陆御史果然在这里。”
陆莳兰看过去,映入她眼底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型偏壮,皮肤有些黑,正是上回刑部被害官员曾一灏管理的书吏,曾先标。上回,对方也是特地来找过她。
陆莳兰不动声色问:“你上次梳理的资料我已收到,还有别的事么?”这个人,她已让聂书云查过,背景并无不妥。只是,总是贸然无声来找她,让她有些防备。
曾先标便看看周围,确定无人,才答:“陆御史,我其实是有件事,想亲自向你汇报。因为……我不敢随意对其他人说。”
“何事。”陆莳兰的一只手始终以隐蔽的姿势按着袖箭机括,虽然她觉得哪怕这人就是凶手,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都察院里作案。
这曾先标便道:“据我所知,我们曾大人和你们严御史,都借过钱给你们的敛都御史毛方晋。这个,是我有次同曾大人喝了酒他自己提到的,我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告诉陆御史。”
敛都御史毛方晋正是她和严屿之的顶头上司,陆莳兰微微皱眉:“可是,之前刑部排查三名死者的借贷关系时,没有发现这一点,你以前也没有说出来。”
曾先标点头:“的确是这样,因为曾大人说毛大人借钱并没有立借据。都是因关系好,口头约定何时还款,便将钱借了。希望陆御史注意观察敛都御史,并为我今天给你提供这条信息保密。”
陆莳兰略微颔首:“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那小的告退。”直到那曾先标退了出去,过了少顷,陆莳兰才将袖箭机括拨回原位。
她之前就觉得,这三条人命,有可能是三法司内部的人自己做的。但她设想的是,凶手是曾经获刑后被释放,进而寻仇。
而这曾先标给她提供的信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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