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3)
不罢休。”
陆知命点了点头,“是啊,美人与酒不可辜负。先生先负美人,又负美酒,岂不遗憾?”
慕容云横将手中酒壶抛出,陆知命伸手接过,拔开酒壶盖子,仰脖灌了几口清冽酒水,酒水入腹,呛得他狂咳了几声。
陆知命并不擅饮,他却哈哈大笑了几声,抹嘴笑道:“痛快!”继而转头看向李宣宗他问道:“大师,喝酒?”
李宣宗笑着摇了摇头,对陆知命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贫僧在浮世早就得了一大醉,何须浪费了美酒?”
陆知命听出他话中的禅机,将酒壶抛回给慕容云横,叹道:“先生所言,醍醐灌顶。”
慕容云横接过酒壶,他微笑看着李宣宗,平静道:“当年在蜀道上第一次看见大师,便知大师父是在下拦路之人,果然。”
李宣宗也盘膝而坐,做“说法印”之姿,口中吟诵梵音不断。
陆知命对慕容云横道:“请容贫道先回去将珍珑姑娘入土为安。”
慕容云横伸手随意道:“请。”
陆知命转身走回,见有五六个白马甲士站在那里守护珍珑的尸身。一名白马甲士看见陆知命,上前拱手道:“沈先生令我等在此看护姑娘。”
陆知命点了点头,上前将珍珑抱起,见她面色如生,心中哀恸,举目四望,茫茫天地间竟好似再无他陆知命挂念之人。他指了一处,对几个甲士道:“就在此处破土,让她安置吧。”
几个甲士闻言,不敢用刀剑刨土,几人徒手挖出一个大坑,其中一人迟疑道:“先生,请容小人去城中请一口上好的棺椁。”
陆知命摇了摇头,“她说过,若有朝一日死,宁愿化为泥土,付于春花。”
甲士不敢再言,陆知命将珍珑放在土坑之内,捧起一抔细土撒在她的紫衣之上,道士红了眼眶,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紫衣入土,到了明年春日,红粉便化枯。
陆知命重新站起,乌云翻滚,却无大雨,有雪飘落。他仰头望着漫天雪花,眼中泪水渐渐隐去,轻声吐出两个字。
“甚好。”
城内,娆荼安置了江婴,回头找到萧彦宁时,他正坐在客栈窗户前喝酒。因为大军压境,城内人心惶惶,店掌柜本已经关门歇业,奈何看出了在门外站着的,似乎就是在城墙上与敌军将领对骂的盲眼公子。
店掌柜也不敢多说什么,准备了店内最好的酒水,任凭他坐在窗前独自饮酒。
萧彦宁听到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没耐烦道:“娆荼,老子好不容易清净一会,你又来烦我干什么?”
娆荼在他对面坐下,“萧彦宁,我有一事问你。”
“什么?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萧彦宁满脸不屑,“有事请教,态度就该谦虚一点,我怎么听着你还语气不善呢?”
娆荼一字一顿道:“衡秀是你的晚辈。”
萧彦宁微微一顿,皱眉道:“什么玩意?”
“请你一辈子将她当做晚辈。”
萧彦宁默了片刻,一头雾水,“所以呢,我现在也没当她是姑奶奶。虽然说过她几句小姑奶奶,你不会介意这个吧?”
娆荼点了点头,“那好,我要出城一趟,衡文衡秀还有萧砚,交给你。”
萧彦宁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出城干什么?”
“你知道。我也很怕守了寡,到时候被你笑话。”娆荼语气轻淡。
萧彦宁叹了一口气,“我是会笑话……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今晚。”
“和孩子们说过了?”
“还没,我会嘱咐他们的。”
萧彦宁想了想,“你既然这么想找慕容云横送死,我也不拦你,只是那几个孩子,我不会帮你照看。”
娆荼低声道:“劳烦你留在江陵城内,今晚谢堂燕的人一定会来找江婴,南宫夷吾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这江陵城的局势,还要你来操持。至于孩子们,都大了,只要江陵不破,孩子们自然无事。”
萧彦宁听她的语气,没好气道:“你别在这给我立遗书,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来安排。”
娆荼转身便走,萧彦宁叫道:“许蘅!”
娆荼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叫我许蘅?”
萧彦宁眉头微皱,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放开了按住她肩头的手,他意兴阑珊道:“滚吧。”
娆荼笑了笑,走出客栈后,她回望了一眼站在客栈里面的他,心中道:“萧彦宁,我本以为不欠你什么,现在看来,似乎还欠了一些情。”
可是,她还不了了。半生颠簸,她已经没有与宴冰生死相隔的勇气。生一起,死一起,所以她执意要去城外,她不能让沈筑一个人面对慕容云横。
她知道她去了那里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与他一起面对。
她回到小院中,萧砚和衡秀蹲在院子里玩雪,衡文拿着一根枯树枝在落雪的地面上勾勾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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