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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 第3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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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在意地上的泥尘,半蹲下身,对上温鸣发红的眼睛,字句清晰地说道:“天谴?你想错了,这世上不会有天谴,只有人的恨意。”

等谢琢走后,温鸣坐在地上,被冷风吹得全身发抖。他抬头望着墙头的弯月,满脸都是茫然,自言自语般反复低语:“怎么会没有天谴?怎么可以没有天谴……”

第二天清晨,谢琢出门时,陆骁已经到了。

像是出于某种默契,陆骁每天一大早来蹭谢琢的马车,到了宫门附近提前下车离开,再迟上半个时辰才去天章阁点卯,不过往往待不了多久,就又往宫外跑了。

见葛武把马车赶了过来,陆骁拍了拍照夜明的马脖子:“自己去马厩里待着,晚上我来带你回去。”

照夜明打了声响鼻,也不需要人牵缰绳,踢踢踏踏地朝马厩的方向去了,熟门熟路。

安排好坐骑的去处,陆骁跃上车,等谢琢也坐上来后,他拿出一个素色香囊:“我去找宋大夫要的方子,冬日车内容易气闷,这是提神醒脑的,我试过,味道不浓不熏人,清清淡淡,很不错!”

谢琢接下,挂到了侧壁上,很快,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药香。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车轮的滚动声中,陆骁正悄悄打量谢琢的脸色,猜测他昨夜睡得好不好,闻言双眼一亮:“阿——谢侍读要给我什么?”

谢琢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递给陆骁:“我见你的护腕已经旧了,就找人做了三对给你替换。”

陆骁看清谢琢所说的护腕时,没有藏住眼里的惊讶。

凌北的蜥皮因为坚硬轻巧,是做腕甲的上佳材料,极难买到,会鞣制蜥皮的工匠更是难寻。

但现在,锦盒中,三对蜥皮护腕整齐摆放,上面还印着花纹,比他自己的护腕精致许多。

小心地碰了碰,陆骁好奇:“这是什么纹饰?”

“古书中描述的夔纹。”

描述?心里掠过一个猜测,陆骁立时抓住,陡然抬起眼注视谢琢:“是谢侍读亲手画的吗?”

谢琢原本想否认。

曾主动和陆骁疏远的人是他,已经决定保持距离的也是他,可一旦面对陆骁,一切做好的决定都会如楼宇坍塌。

“是。”

陆骁紧紧追问:“只我一个人有?”

谢琢不由避开他灼灼的视线:“……是。”

心底窜上火苗,连掌心都跟着被烧烫了,陆骁小心地拿起一个护腕,熟练地得寸进尺:“谢侍读可以帮我戴上吗?”

谢琢微顿,没有拒绝。

他接过后,套在陆骁腕上,又将黑色麒麟服的袖口仔细地扎进去,很是耐心。

他的指下,是他的脉搏。

陆骁另一只手悄悄握紧,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脉搏狂跳,心如鼓喧。

第三十六万里

当天散衙时, 谢琢掀开车帘,发现车内空空荡荡,不见陆骁, 乍然间,心中竟有些失落。

坐到软塌上, 腰后垫着软枕, 闻着香囊淡淡的香气, 谢琢按了按眉心, 忽地发觉,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陆骁养出了习惯。

陆骁不在,谢琢没有直接回永宁坊, 让葛武先驾车去了一趟千秋馆。

宋大夫刚送走病人, 正在里间整理医案,见谢琢进来, 只抬了抬眼:“你白日让葛武来知会我,让我往普宁寺送药,我已经亲自送过去了。那个温鸣应该猜到是你的吩咐, 问我说, 让我来的人是不是姓谢, 我保持住了神秘,没把你供出来。”

“那您是怎么答的?”

宋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面露得意:“我只说以前他来找我看过诊,听说他病了, 我就顺便又来了一趟。义诊过一次,怎么就不能有第二次?反正都是随便糊弄,管他信不信。”

谢琢在宋大夫对面的椅子坐下:“劳您特意跑一趟。”

他之所以会让人盯着温鸣, 就是因为千秋馆曾办过一次义诊,温鸣病重,拖着病体前来求药,宋大夫见他心头郁郁,便多聊了几句,得知他才学俱佳,但考了两次都没考上,很是唏嘘。

后来闲谈时,就把这件事跟谢琢提了提,谢琢得知后,派人着手详查了一番。

宋大夫闻言,瞪眼:“还好意思说,就你最喜欢支使我做事!”

谢琢反而笑起来:“宋大夫这段时间筋骨不太好?”

“我筋骨好得很!”宋大夫又气地瞪了谢琢一眼,絮絮叨叨,“不就跑趟城外吗,跑十趟我都行!替人看病这种事,哪会嫌路远。况且,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温鸣是个会治理河道、疏浚洪水的,让他好好活着,多活个几十年,以后不知道要造福多少百姓,给他看病,我一千个愿意。”

谢琢知道宋大夫脾气急躁,人又爱念叨,但向来嘴硬心软,问回正题:“温鸣病得可重?”

“不重,就是人实在太瘦了,长期食不果腹,吃不着什么东西。这次突然过食肥膏厚腻,还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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