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我儿自此在家萎靡不振,乡试将近,他诸多同窗已收拾行囊准备入城赴试,我儿见得心痛,寒窗十年,毁于一旦,服毒自尽,幸而民妇发现及时。”
“那你击鼓鸣冤,鸣何冤?状告易鹤安,告何罪?”坐堂上传来的声音沉稳,不怒自威。
曹氏一拜,“民妇鸣我儿受流言蜚语污蔑而不能科考之冤。”
曹氏二拜,“民妇请罪。”
“你又何罪之有?”
曹氏三拜,“易少爷不曾有罪,我儿已与我言清,民妇此举不过是借易少爷之名,将镇中人引来,为我儿证清白。”
“与你所言你为你儿伸冤,然你此举,岂不是平白牵扯了易鹤安,那他留下污点,又如何科举?”林老爹的声音无任何情绪,公正严明地阐述着事情。
“民妇愿以死谢罪,证易少爷清白,只求我儿能赴乡试。”曹氏跪拜不起。
“娘……”一侧曹切的声音颤着。
听得殷呖呖心头百转千回,想自己开始在衙门外那般定论眼前跪拜不起的妇人,心间有愧,又莫名羡慕曹切有为他做到如此的娘亲。
有娘多好,受委屈还愿为你平冤,再想想镇子里对她的那些言语。
殷呖呖眸低微光闪动,她想不明白,有曹氏这等娘亲,曹切如何会在当日学堂说出那般的言辞,责难她一介女子。
莫非圣贤书还能将人读糊涂了?
“易鹤安你如何看?”
林老爹的一声发问提到易鹤安,殷呖呖瞬间屏住呼吸,手心冒汗,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草民也正是为同窗平冤。”
“你不怕影响仕途?”
“曹兄仕途,亦是仕途。”
清越的嗓音风轻云淡,殷呖呖心间蓦然一松,有点怔怔地,这就是她认识十几年的易鹤安。
唇角无意识地慢慢上翘,落入一旁的赵笑笑眼里,他稍愣,再看向公堂之上的易鹤安,蓦地,也是一笑,略含酸意。
为她
曹氏所冤,林老爹将告示镇民,且由他担保曹切可不受流言影响赴乡试。至于易鹤安,自然是无罪的。
殷呖呖他们在林老爹宣布结案前,猫着腰偷偷溜出了公堂,狠狠喘了口大气。
“易兄,果然我辈中翘楚。”林修睿挥挥衣袖,一副感悟颇多的模样。
殷呖呖翻个白眼,想到易鹤安的一举一言,抿抿唇没有反驳。
他倒也不是小人,算是以往自己对他偏见太深。
“你们觉得曹切他娘煞费苦心,这事到底还会不会影响曹切的乡试?”赵笑笑问。
“曹切他娘爱子心切不惜击鼓鸣冤确实叫我佩服,但,”林修睿摇摇头。
叹道:“所用的法子到底……今日这事恐怕又要叫众人议论纷纷,纵使明了曹切当初并非是羞辱同窗被逼退学,然而还是波及的,阅卷官批改试卷,也将这些纳入进去,哪怕我爹做担保。”
“那易鹤安呢?”殷呖呖问。
“自然不可避免。”
赵笑笑没忍住拔高了声音,“但易鹤安根本就没有错啊。”
“到底是卷入了场逼死同窗的案子。”
林修睿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其实我也奇怪,曹切娘看不透的,易兄难道也看不透?若要保曹切入试,以易兄的聪明,不会没有别的办法。”
这易鹤安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谁也弄不清。
“可惜了,我觉得,”赵笑笑惋惜,“易鹤安的才华中举不难,但出了这事,解元可就不一定是他的了,别说解元,亚元都玄乎了。还有以后得考试……”
“唉,我还期盼着易兄能乡试、会试、殿试,一路下去夺个□□。”林修睿也不掩遗憾,“我爹都想着以后红鲤镇改名叫三元镇了。”
殷呖呖:“……”那易鹤安还是别□□了,红鲤镇比三元镇好听些。
看着遗憾不已的两人,她撇撇嘴,“也许,易鹤安并不想入仕呢。”
“为什么?”赵笑笑明显觉得不可思议,“以易鹤安的能力,入仕后必然官运亨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易家缺荣华富贵?”殷呖呖鄙夷。
赵笑笑:“……”好像很有道理。
林修睿道:“当官可不止荣华富贵,还有权势声名。”
“我总觉得他不喜欢。”
殷呖呖想起易鹤安那些五花八门的话本子,似乎比起先生教的四书五经,他更喜欢这些书,偌大的书架,没几本正经读物。
赵笑笑又问:“这又是为什么?”
殷呖呖看了他一眼,自然不能说易鹤安书架的事,不然他们肯定要刨根问底。
想了想,“你看他前两回的乡试都各种错过,哪有回回那么巧的?”
话说着,原路返回的殷呖呖和赵笑笑已经到了衙门外,和林修睿告辞后,殷呖呖往衙门前走。
“老大,你这是要做什么?”赵笑笑跟着,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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