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沉默。
陈令问道:“若是不能证明他们烧杀掳掠,又如何证明他们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的悍匪之流?”
方知同答不出来。
陈令转头看向穆一贾等人,“你看他们这淳朴敦厚的样子,哪像什么悍匪,充其量也就是些未经许可侵占山林荒地的寻常百姓。”
方知同:“……”神特么淳朴敦厚,哪州淳朴敦厚的寻常百姓动辄舞刀弄棒还会列军阵的?
碍于陈令的身份,方知同憋了又憋,只得转头看向陈瑜,等他拿主意。
陈令见状,似笑非笑道:“看方大人的神情,莫不是这些人在你那还有别的什么杀人越货的案底?”
方知同一噎,案底也是没有的。
“看样子也是没有了。”陈令面上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冷,语气威胁之意满满:“其他人呢?”
众人俱是默不作声。
都到这时候了,哪怕是没长眼睛的人也都听出来了,这陈三公子铁了心要替清风寨众人开脱了。
陈令意味深长地道:“我倒是有个疑问想问问方大人,你那递到汴梁的折子里又为何称,清风寨众人穷凶恶极俱是些悍匪之流?”
说到这儿,陈令蓦地一喝:“方知同,你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方知同冷汗当即就下来了,想也不想跪倒俯地,口中迭声道:“冤枉,下官绝无此意!”转而又跪向陈瑜,颤声道:“还望世子明察,下官绝无此意!”
这厮明显是在报复,报复他方才拿这厮作激化矛盾的引子。
陈瑜幽幽叹了口气,给了方知同一个“好端端你干嘛惹他”的眼神。
方知同满肚子苦水,饶是明知这位陈三公子刁钻,也没想到他竟能刁钻到自己想的剿匪计划,大家依着他的计划率兵围剿,结果他自己却倒戈相向,与土匪自成一窝了。
这除了陈令自己,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
陈瑜伸手按了按眉头,很是头痛。
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是自己人叛变了。
这个自己人,还是自己亲兄弟。
今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行了。”为防止陈令还要再闹下去,陈瑜不得不出声打圆场,顺着陈令的话茬,转而问清风寨众人:“你们非法侵占土地,若是归降认罪,可酌情从轻发落。”
穆一贾道,“我们愿归降,任凭发落。”
他说完,率先扔了手中的长刀,席香也将手中戟刀放下。
其余人便都将手上武器纷纷扔了。
陈瑜手底下的兵也都收了长刀入鞘,退到陈瑜身后。
原本一触即发的场面顿时缓和下来。
陈瑜十分干脆道:“行,既都认罪,那就先带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走,也没叫手底下的人押着清风寨众人,竟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在半道逃走。
陈令和圆脸商人还被绑着呢,方知同有心讨好陈令,小跑上前想替他松绑,不料陈令压根没给他面子,一蹦一跳地跳到席香面前,道:“你把我绑起来,也该你替我松开才对。”
清风寨众人被带回雍州府衙,最终以非法侵占罪,罚了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
清风寨老幼妇孺一共113人,每人罚二十两银子,总计便是两千两百六十两银子。方知同将抹领头抹去,只算二千两百两。
但席香等人身上都没带钱,席香交给谢礼谦的那五百多两银票,谢礼谦都给穆康他娘了。
方知同看在陈令面子上,道:“那你们就打个借条暂且欠着吧。”
一旁的陈瑜面色不虞:“方大人,你同我说说大梁律令中是哪一条律例说了罚金可用欠条相抵的?”
只顾讨好陈令,忘了边上还有位因剿匪不成而一直黑着脸的世子了。
方知同面皮一紧,小心赔着笑:“并……并无。”
可清风寨众人又交不成钱来,难道他还敢把人下了狱?
方知同皱着一张脸皮子,眼珠转来转去,最终想了个折衷的法子:“那不如以徭役相抵?”
大梁律令中有交不出赋税罚金可用徭役相抵的律例。
但他此话一出,陈令也黑了脸:“方大人,那你算算这些人得做多少年徭役才抵得清?”
一个人一年徭役最高可抵五两银子,二千二百两银子,清风寨人口113人,可被带回来的席香与穆一贾等人,才15个。
若是用这17个人以徭役相抵那两千多两银子,至少也得做个二十年的徭役。
做二十年徭役苦力,那还不如把人杀了算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知同夹在这兄弟俩中间,左右为难,几欲要哭出来:“那……那依三公子意思,下官当如何处置才妥善?”
陈令端起茶杯,“你是一州太守,如何治下,怎的还问起我来了?”
方知同苦着一张脸,“世子,您看?”
陈瑜敲了敲桌:“我看用徭役相抵这法子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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