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郭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瞎话张口就来:“‘老’是尊长,‘夫子’是孔圣人的弟子对恩师的敬称。这个‘老夫子’,想来定是书院同窗对韩先生的尊称。”
这一番鬼话,外加韩平狐疑的目光,竟丝毫没有影响到郭嘉落子的速度。
程立忽然有点欣赏对面的少年,姿态闲散,声线优雅,说话的韵律带出舒畅自然的节奏感。大约是变声期的缘故,还微微有一丝沙哑,十分好听。
手谈第二局,郭嘉胜程立三子。输给一个虚岁十四的少年,程立不服:“再来一局。”
第三局,依然是尔虞我诈,烽烟并起。只不过是在方寸大小的棋盘上针锋互搏,却硬生生下出了楚汉相争、逐鹿天下的磅礴大气。过程即痛苦又快乐,这次是个平局。程昱表示:还想再战三百回合。
他有一种直觉:郭嘉可能隐藏了真实的棋力。每次他想了又想才落定一子,郭嘉随手就能应上一子,速度之快,显然是游刃有余,并没有全力以赴。这平局不会是故意的吧?
韩平暗笑:别琢磨了,就是故意的。郭嘉经常被各种老不休缠着下棋,困了、饿了、不想下了就一直和局,能和到对面的长辈睡着。韩平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是夕阳斜晖,残照晚霞。“时辰不早了,我送仲德去馆舍休息。”
程立捋须微笑:“把棋带上,把你的学生也带上,咱们先到馆舍吃个饭,然后我和郭嘉挑灯夜谈,再来三局如何?”
郭嘉:“……”真想友情提示:梦见登泰山捧日唯一的作用就是你以后会改名叫程昱。
韩平摆手:“郭嘉明天还要上课。你想下棋,老夫奉陪到底。”
程立瞥他一眼:看我嫌弃的眼神。
韩平:……又是无法破译的死鱼眼,老夫完全领悟不到要点。
郭嘉行礼告退。碎碎念:机智如我,又一次全身而退。-
韩平连忙招手:“等等,逃课这事,还是要罚的,院规抄十遍吧。”
“先生,上回罚抄的墨还没干呢……”
“老夫还没老眼昏花,上回交上来的全是代笔。荀彧抄了四遍,郭图、辛评、戏璕各两遍。有一个字是你的吗?”
被韩夫子点名的都是郭嘉的友人,其中书院楷模、根本不会被罚抄的荀彧每次都是抄书最多的一位,这真是一个悲催的故事。
书院有五门主课:礼乐、射御、经史、律法、数算。郭嘉身子骨不好,连弓都拉不开,射御自然是最差的丙等。但他经史、数算、律法、礼乐都是甲等,表现出众。
最难得的是,郭嘉几乎天天被数课的先生夸赞,居然没有半点骄矜自傲。这就让韩夫子很看重他,总想纠正一下这个少年略微有些放浪不羁的言行,让他以后的路走得更远更顺畅。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妙的误会,郭嘉前世上了十几年学,今生启蒙的时候,依然约等于文盲。他怎么敢骄矜,又凭什么自傲呢?
至于读书勤奋,那是必须的,古人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不多读书,被嘲讽了都听不出来。
这个时代门第观念很重,士族子弟和庶族寒门之间是隔着一道鸿沟的,颍川的士族子弟自成一个小圈子,荀彧、荀谌、荀攸、陈群、钟繇、辛评、辛毗、郭图、郭嘉……
只有极少数很特殊的人可以打破士族和庶族的界限,挤进这个小圈子,比如戏璕。
戏璕,字志才。他的一切过往都是谜团,根本无解。但从他不通音律、不识熏香,以及不怎么优雅的跪坐姿势来看,估计是寒士。
毕竟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是士族子弟的必修课,连向来不把六艺当回事的郭嘉在音律课上也是能弹一曲的。而且在“老夫子”面前,郭嘉的跪坐姿态能优雅到无可挑剔,仿佛荀彧附体。
据说荀彧去参加官府组织的水边祓禊仪式,回来的路上捡了一个会喘气的大活人。那人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身上有好几道剑伤,其中一道伤了肺腑,险些救不活。
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往事,从没说过他是谁,一身伤是怎么来的。荀彧也没问。俩人志趣相投,平常结伴读书,倒也十分融洽。
直到书院登记新生名册的时候,那人才提笔在竹简上写下名字:戏璕。
荀彧若有所思。
郭嘉挑眉:“字迹有点生疏,这俩字不常写吧?”
戏璕的目光扫过名册上出场频率有点高的瑭、琛、瑾、瑜等字,掩唇轻笑:“家母姓戏,至于名字,他们都想当美玉,在下就当石头好了。”同时被掩去的还有一声轻咳。
璕是一种次于玉的美石。瑭、琛、瑾、瑜都是美玉。
几个月前荀彧加冠,取字文若。戏璕跟着凑热闹,自取表字:志才。
女装大佬 书院有一位负责整饬风纪的朱先生。据说那些冗长的能吓死人的院规院纪、学生守则、处罚条例,都是朱先生的亲笔。
整个书院几千名学子,能让朱先生挑不出毛病的只有荀彧和陈群。至于郭嘉和戏璕,这俩货简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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